是在等谁,没有等到才这样的吗。
梦中的无望让她哭着醒来,摸摸脸上紧绷着的,竟然全是泪痕。
阳光此刻也正好照在她脸上。
凡妮莎闭上眼睛,决定趁着还没把梦忘干净,再来理一理。
我在等谁呢,她想,我在等什么。
又为什么会那样伤心。
梦境是很有帮助的,至少苏医生是这样说的。
她到现在为止还只能梦见自己一个人的世界,比如在熟悉的花园(后面才得知是克林多尔别墅)里面到处嬉笑跑动,是孩子的视角,有两个面目模糊的大人陪她玩耍。
又比如前几天在一个像是运动场外的街上边哭边跑,或是在一个像城堡一样建筑物的中庭,坐在树上望天。
还有很多支离破碎的小片段,飞在扫帚上的,雪天里捧着手炉看书的,扑到什么人怀里的——
唯一的相似点,就是所有人都看不清脸。
“他是谁。”她有一天翻阅原来的相册,莉莉安坐在她旁边为她答疑解惑。
这是一张球队的合照,两个队伍穿着相似却颜色不同的运动服,对着镜头微笑着。
她看见自己蹲在前排,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又时不时的抬起头来和一个同样笑容阳光的男生对视。
“你不记得了?”莉莉安困惑的问,“他就是之前常来看你的人啊。”
是这样的吗。
她记不得。
每天醒来就觉得之前的记忆又被覆盖了一样,看谁都觉得陌生。
治疗师每天都要和她说一遍:“我是你的治疗师,乔瑟琳苏。”
母亲每天都要说一遍:“我是妈妈。”
莉莉安每次来都要先自我介绍:“我是你在霍格沃兹的搭档和好友,莉莉安利伯特。”
不然她就会困惑的一遍遍问:“你是谁,我是谁。”
,妈妈。
“已经接近五个月了。”苏医师和伊莲娜在六楼喝着咖啡,“她还是很难把自己的记忆碎片串起来,而且自我认知依旧薄弱。”
伊莲娜叹了口气:“她还活着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我总庆幸现在妮妮还是鲜活的,如果真的像那些孩子一样死了我和本杰明的心大概也要和她一同埋葬了。”
苏医师把方糖推向伊莲娜,她道谢后加了四五块进去。
“那个叫伍德的男孩子还是常来?”伊莲娜突然想起来,好奇地问。
苏医师点点头:“经常,但是还是不进去,我问过几次,他都只是摇头,我之后也就不劝了。”
伊莲娜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继续搅拌她的咖啡。
周五的下午,大家都难得空闲休息会,她们两个也算是这个医院里唯二这么关心凡妮莎这个患者的了,就聚在一起喝点咖啡放松。
“我真的很感谢你。”伊莲娜对苏医师说,“我是母亲才这样尽心,你却真的是一个用心对她治疗师。”
“我对谁都会这样的。”苏医师笑笑,用魔杖点了一下一旁的餐巾,让它自己铺在她膝盖上。
从夏天到快入冬,凡妮莎都一直在医院里,哪儿也没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