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人忙活了一大阵,道路才被?清出来,两旁的雪堆得极高。今年镇上粮食也短缺就没有多余的粮食发放,众人也只是抱怨了一番。
下?午卖炭翁从镇上下?来,炭火昂贵,只有存上钱的人家来排队,姜勤也不敢买太多,拿上一根就不得了。
下?午雪又开始下?,天空灰蒙蒙一片,家里的煤油灯早早就点?上。
煤油还没剩多少,姜勤拿着灯到厨房,摸着黑蒸了点?饭,菜也不做,伴着做的腌菜吃了。
这?雪越下?越大,姜勤本来欢快的心?情低落到谷底,每日坐在门槛后?看着这?雪不要命地下?。
这?日下?午姜勤正抱着大米玩着,远处突然‘啪拉’一声,巨大的震动惊出大批鸟雀。
姜勤吓得站起来,于策也出了房门,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拿着东西出去。
大道上的人都往出声处聚集,姜勤远远就看见一个茅草屋塌了下?来,周围人倒吸一口气,纷纷跑过去。
“救人!”中间有人喊了一句。
几个男人扛着木梁起来,姜勤和几个哥儿清理茅草,身子?小的人迅速钻进?去。
不多时,就抬出一个人,陈阿三倒在里面,额间鲜血淋漓,村长一看就让放在空地上。
不用?多说,砸破了脑袋还有什么?可救的。
“姜勤,你看你”村长望过来,想到这?是脑袋话头?又止住。
姜勤不敢尝试,他的专业不是医生,再说也没有药草对?头?部有直接效果的。
“陈老四人呢?”村长四处张望了下?也没瞧见人影,问。
“刚还在这?呢。”
“齐儿,去叫他。”
过了一盏茶工夫,陈老四终于来了,跟着他来的还有他媳妇。
“陈阿三是你哥,是抬你家去还是你给找个大夫。”
村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
“不行?!”陈老四媳妇厉声道,“村长你又不是不知道俺们?穷,两个小孩到现在还要挤着俺们?睡,哪收容得下?他啊。”
“再说了,都砸成那样了,放在家不是遭晦气吗。”
众人站在旁边被?这?言语惊到,有几个看不过眼地对?陈老四说:“他是你亲哥,现在躺在地上,你连个屁话都不敢说?”
陈老四憋红张脸,被?众人的眼神盯到羞愧,见自家媳妇还要说,羞愤地大声道:“闭嘴!”
“你敢吼我!陈老四你牛气了?”陈老四媳妇也是个暴脾气,当即就发飙,“你要是厉害你给老娘盖个新屋啊,你了不起你把你哥抬回去啊!冲老娘吼个屁啊!”
陈老四哪是真想把他哥抬回去,被?凶了之后?半晌不吭声。
村长见状还有什么?不知道,叹了口气叫陈老四把人抬猎屋去。
猎屋没火没炭得,他家里也就自己一人,抬过去不就是等死吗。
众人互相看了几眼,均看出眼底的厌恶,连碰都不想碰得离开。
姜勤回到家,回想到之前几人理直气壮来讹诈的样子?,那戏叫一个默契,还真以为有几分兄弟情在,结果不过尔尔。
不过这?也给众人提了个醒,要时刻关注积雪以防压塌房屋。
陈阿三还没挨过两夜就断了气,众人听到的时候免不得要唏嘘一番。听说陈老四把人抬过去之后?一次也没去看过,棉衣被?子?都没拿过去更别说喂饭请大夫,人就躺在一张烂床上咽气的。
村长也没多说,叫陈老四去收殓,谁知道人也不愿去,关门不见人。
没法?子?,村长只好叫几个壮年一起去,算是给个体面。
这?事在村子?里传得开,都说陈老四狼心?狗肺,做事做这?么?绝以后?得遭报应。
大雪依然撒了几日,腊八节到,冲散了往日的忧愁,大家又开始兴高采烈做起腊八粥。
姜勤闻着远处飘来的浓香,心?中的阴霾扫去了不少,重新鼓起斗志,“我们?也来做腊八粥。”
“好。”于策看他恢复了往日的生气放下?手中正在编的小灯笼,走过去拿起一堆小豆子?,“走吧。”
农村人的腊八粥没那么?多花样,就是红豆、绿豆、花生和红枣。
姜勤把红豆、绿豆洗净下?水煮软,再放大米和红枣进?去,煮至浓稠放糖。一碗色泽红润的腊八粥就热腾腾出锅了,他搅动着热气腾腾的腊八粥,胃口大开。
腊八之后?就是年,姜勤很早就开始打扫卫生,整理落灰的东西。
村里的热闹气也跟着节日的气氛慢慢回升,道上的小孩偷拿家里的谷子?在路上捉鸟,姜勤看见好几次都忍不住笑。
晴天没维续几日,村长忽然让村里的青壮年集合,说是前阵子?大雪压垮了周边不少房屋,里正那里报了不少人过去,现在就怕冰雪盖过堤坝,堵塞后?水流冲断堤坝。
众人一惊,对?视一眼,这?是要服劳役?
“不过,里正那边还没详细说,但是还是得先准备着。”村长吸了口旱烟,“比起这?个,昨日我听说周边的村子?死伤不少,我怕人跑到我们?村,想着还是派人巡村比较好。”
“一户一个,轮流来。”
劳役的事情让大家耿耿于怀,实在是又累又没工钱,今年赋税没交说不定在这?等着。
姜勤回到家问于策:“服劳役可以给钱不去吗。”
他也是上过历史课的,知道这?东西累得很,还得睡在堤坝那,若是碰上好心?的县令,有碗热汤喝就算不错。
“可以,但是我们?没那么?多。”于策瞧着不服气鼓着脸的姜勤,嘴角忍不住上扬,“不过没事,前些年我们?也做过,当时村长还亲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