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物化成一只金丝雀,她几乎要被绝望和怨恨淹没。
可当临近终结的这一刻,她却奇异地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恨陆渊,只觉心胸中有股直抒而出的畅快。
如果爱恨情怨有色彩,那么她在这短短六个月经历的,比她过往十八年所有加起来都要浓墨重彩。
所有的一切,早就纠缠牵扯不清了,她也已懒得盘理了。
因为现在,她只求一个结果。
不成功,便成仁。
不知过了多久。
女主人房间的黑桃木门无声地被拉开,带进满屋的寒夜风雪。
“来了啊。”顾漪缓缓站起身,堆迭的欧根纱倾散开来,红裙摆宛如玫瑰盛放。
陆渊身着黑衣,一步步向顾漪走来,狭长的黑眸中似压着无数情绪,让人看不出半分深浅。
两人的视线在充斥着香味奢靡的半空中交汇。
女人在感慨,男人在审视。
“我从来不知道,你竟有如此有野心。”陆渊凉沉的声线如寒气流淌开来,似乎让空气都结上了冰层。
他在说到野心这个词时,停顿了几秒,口吻中带着极为高傲的讥讽。
顾漪对此早已不甚在意。
她的唇畔绽开明艳的笑容,“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你第一次见我时就应该能看出来的呀。”
“也对,我曾如此待你,而你却”陆渊闻言自嘲一般嗤笑了下,眸光微黯,心中却是痛到不能自己。
随即他又冷冷补充说完未尽之语,“都说狼子野心,否则也解释不通,世上会有你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
“白眼狼?”
顾漪抿嘴笑了笑,像是听见了什么荒唐的笑话。
她的语调陡然转高,“你我一开始便不过是权色交易,我做你情人,你为我沉报仇雪恨。”
“又何谈背叛一说?”
陆渊日夜兼连赶来。他既要镇压家族中的蠢蠢欲动,又要安抚商场上举棋不定的合作伙伴,此时再听见心爱之人的诛心之言。
他是身心俱疲,肝肠寸断,神魂皆碎。
他闭了闭眼,声线平静得毫无感情,“背叛我的人多,你可知那些人的下场?”
“你当然可以一枪崩了我。”顾漪绕着陆渊身周走了圈,雍容的裙摆迤逦成圆,画地为牢,将男人困在中央。
“可是你舍得吗?”
顾漪从陆渊身后倾身,一手柔柔搭上男人肩膀,贴在他耳边呢喃:
“你舍得因为一条微不足道的人命,放弃累世传承的商业帝国吗?”
“你舍得因为一个过眼云烟的女人,背上牢狱之灾,落入任人宰割的境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