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忙喊:“王爷要去何处!”
夜已经极深,子夜已过,黎明将至,雨停了,天边笼罩了一团雾蓝色光。
裴槿宸充耳不闻,他翻身上马,飞快地跑出去。
我不甘又绝望,想留在父母身边,可到了这时候,我还是挣脱不开。
一股力撕扯着我靠近裴槿宸,将我的灵魂都要震碎。
又一个时辰后,天光微熹。
竟然是到了静安寺外。
钟声空灵,大钟被雨冲刷了一夜,显得格外清润。
早起的僧人刚打开门,便被裴槿宸狠狠撞开。
我才注意到,他手里握着我的那只小香囊。
刺客追杀那日,我以为他已经扔掉的香囊。
“施主,你——”
僧人被吓着了,因为裴槿宸浑身狼狈,血迹斑斑。
“你见过应染晚吗?成安王妃应染晚,见过没有?!”
说到最后,他竟然用吼的。
大约是因为一夜未睡,他的眼眶红到几乎滴血的地步。
很吓人。
他怎么突然来静安寺找我。
不是觉得我骗他,要追杀他吗?
“王、王妃许久不曾来过了。”
这小僧认得我,因为我来的不多,但是我香火给的不算少。
去年静安寺翻修,我贡献了全部善款,以裴槿宸的名义。
所以如果他注意看,会在门口的石碑第一排第一个看见他的功德名。
“最后一次,她什么时候来的?”
小僧想了想,估摸有些印象:“王妃每年来的时间都固定,无非四月底五月初,说是替王爷祈福。”
裴槿宸看起来难以置信极了。
我大约明白他的想法。
譬如某个你根本不在意的人,甚至你觉得烦的人,有一日你发现她却是为你做过最多的人。
大体会觉得无法接受。
裴槿宸的表情看起来就是这样。
但是亦芷明明也告诉过他,他生辰前,我都会来静安寺替他抄经祈福。
四年来,无一例外。
裴槿宸卸了力,放开了小僧的肩膀。
连他自己的肩膀也塌了下去:“她抄的经,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