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襟,稳住了她的身子,熟悉的声音随即响起,“哟,这不是我的好妹妹吗?”
宁宁闻声抬头,桑兰沂那扭曲的脸便出现在了眼前,“咦?二堂哥,是你呀,谢谢你扶住了宁宁。”她说着,反手就抓住了桑兰沂的手臂,想要借力站稳。
谁成想,桑兰沂却是毫不犹豫地拍开她的手,“谁扶你了啊!?”
“你呀,哥哥,你不是在抓着宁宁的衣衫,扶着宁宁吗?”宁宁吃痛地收回手来,倒了忘了这个二堂哥的脾气坏得很了。
宁宁这话噎得桑兰沂原本想好的那些冷嘲热讽都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气急败坏直接就走最后一步,“你这丫头果然傻得很,我是扶着你吗?”他说着,轻轻放开了抓着宁宁衣襟的手,顺势将她往后一推。
反正大家都忙着逃命,没人会注意到的,反正他已经被认定了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那便杀就是了,谁让宁宁这么倒霉,正好跳了过来?
宁宁顿时觉得身子一轻,便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她立马下意识反手扯住了桑兰沂的衣角,似是也要将他给带下去。
“放,放手!”桑兰沂顿时慌乱大叫,却没意识到他的身子似乎已经被稳住。
“你确定让我放手?”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在桑兰沂耳边响起,他立马抬头,才见着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个疤脸彪形大汉,他一只手抱着惊魂未定的宁宁,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襟,脸上表情凶狠得很。
“我,我”桑兰沂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半响说不出话来。
却听到终于缓了过来的宁宁拍了拍胸口,顺了口气就说,“二堂哥说放就放吧,不然要是二堂哥又生起气来的话,又该给哥哥他们下毒了。”
“下毒!?”温柔闻言惊愕,他不是牛家庄的人自然是不知道桑兰沂与宁宁他们一家的恩怨,只是见着刚才桑兰沂竟然要将宁宁丢下地缝,便已经觉得此人歹毒,现在听宁宁这么说来,他更是震惊。
这样的人,留着也没用,这般想着,温柔的手渐渐松开了来。
要走一起走!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放手!”生死关头,桑兰沂也不知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死死抓着温柔的手不放,“我错了,我,我不该将宁宁丢下去的,不该下毒的,救我,快救救我!”说着说着,他甚至都吓得尿裤子来。
“咦,二堂哥的裤子怎么湿了?”宁宁歪着头,不解道。
这可不是小姑娘该看的,温柔皱起眉头,一手将桑兰沂拎了起来,抬脚直接踩到他的背上,空出手来捂住了宁宁的眼睛,“不要随便乱看。”
“看什么?宁宁看到什么了?”宁宁更不明白了,怎么温柔大叔也跟哥哥他们一样,动不动就捂着她的眼睛呢。
“”这话温柔没法接,只得将桑兰沂抓了起来就问,“这败类怎么办?”
“给卫大叔,哎呀,二堂哥在这,难道卫大叔他们出什么事了?”宁宁急忙抬头去寻卫总兵的身影。
哥哥他们宁宁倒是不担心,她早就在哥哥他们身上下了咒文,要是他们出事,宁宁会有所感应的。
“卫大叔?”温柔似是想起了一开始按住混乱人群的那官差,好像就叫什么卫总兵。
“对呀,啊,宁宁瞧见了。”宁宁说着,便挥着手示意卫总兵过来,卫总兵本就是应了桑青言的要求来找宁宁,现在见着她,自然是欣喜万分,急忙走了过来。
温柔却忽然将宁宁放了下来,“人已经在这了,你自己交给他们吧,我走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宁宁忽然又叫住了他,绕到了他的面前,抬着头,眼神真挚地望着他说:“温柔大叔真的,真的是个好人,对吗?”
“不是。”虽然当他的眼神与宁宁对上之时,温柔的心颤动了一下,但是他还是坚决地摇头,随即走开。
那边卫总兵已经赶来了,见桑兰沂也在,急忙命人按住了桑兰沂,自己则将宁宁护在了怀中,“宁宁你没事吧?刚才那人是谁?”
“宁宁没事,都是温柔大叔救了宁宁,大叔是个可好可好的人了。”宁宁回答得十分认真。
温柔大叔?卫总兵闻言皱起眉头,谁啊!?可现在不是细究的时候了,得赶紧先出去才是!
一番混乱之后,百姓再也不敢质疑官差他们的说话,要是他们早按着官差的安排离开,何至于还遇到这新一轮的大地震动,于是之后这一路逃亡变得顺利了许多。
紧赶慢赶两天后,众人总算是到了庆州城外,因着卫总兵早已书信知会了庆州知府此事,城外还早已有衙役等候多时,安排牛家庄与其他几个庄子的灾民驻扎在城外休息,庆州会分发水粮。
可轮到了宁宁他们一行流放犯人这,衙役竟然挥着刀要赶他们离开!
“凭什么不让我们留下!?”这时候不适合由桑青言出面,于是张统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卫总兵也帮着说话,“我给知府的书信中也提过了还有他们,为什么要赶他们离开?”
“知府大人说了,这些流犯身带疫病,不能留在此处,还请大人不要为难我们,赶紧走吧。”这还算是客气的说辞了,那边的衙役已经毫不客气直接上手推他们离开。
顿时场面一片混乱,宁宁一不小心落在了后头,就被赶来的衙役追上,伸手就要将她推开。
“住手!”
谁竟然敢在他们重州的地界大呼小叫!?衙役还没来得及回头,肩膀一紧,他整个人已经被抓着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