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瑞不禁有些迟疑。
“可是,若事败,后果不堪设想。”
夺了这批银子,便是从国库抢银子,父皇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张贤劝道,“殿下,富贵险中求。”
“如今燕王风头正盛,若再让他掌控如此巨富,将来必成大患!”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且,有了这笔银子,我们收买朝臣和豢养私兵,便不缺银子了。”
裴明瑞沉默良久,眉头紧锁,心中权衡利弊。
张贤继续进言:“殿下,此事我们定会从长计议,精心周密部署,确保万无一失。”
“届时可留下些蛛丝马迹,将此事指向东宫。如此一来,陛下追查时,也可混淆视听。”
闻言,裴明瑞缓缓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就按先生所说的办。”
黄沙漫天,遮蔽了云陕与冀州交界处本就黯淡的天光。
狂风呼啸,卷起漫天黄沙,像群魔乱舞,肆虐着这片荒凉的土地。
一支约莫五十人的队伍,正艰难地在这片风沙中跋涉。
为的数骑皆是黑衣劲装,腰间佩刀,神色警惕,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
他们手中的缰绳紧绷,胯下的骏马不安地喷着响鼻,马蹄在干燥的土地上踏出沉闷的声响。
队伍中央,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在侍卫的拱卫下缓缓前行。
车厢内,黄文俊脸色铁青,一手紧紧攥着藏在怀中的账本,一手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
他撩开车帘一角,向外望了一眼,漫天黄沙迷人眼,更添几分烦躁。
“还有多久能到下一个驿站?”他沉声问道。
车外传来侍卫略带沙哑的声音:“回大人,约还有两个时辰。”
黄文俊放下车帘,重重地叹了口气。
自打离开九原,追杀便如影随形,一刻也不得安宁。
若非清河郡王府的人暗中相助,他怕是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黄文俊摸了摸怀中那本账册,入手的触感让他稍稍安心了些。
这账册,记录了范昂这些年在云陕的种种营私舞弊,其中最重要的一块便是九河堤坝偷工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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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费尽心机,冒着生命危险才弄到手的。
若是能将这账册呈到御前,定能扳倒范昂,断太子一臂。
想到这里,黄文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太子和秦王,都想让他死在这条回京的路上,再利用他的死来做文章。
他偏不如他们的意!
好在,他早有准备。
他誊抄了一份账册,交给了清河郡王府的探子。
就算他真的遭遇不测,那份账册也一样能送到京城。
想到清河郡王,黄文俊心中稍稍安定。
有清河郡王的人在,他黄文俊的命,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残阳如血,染红了西边的天际。
黄文俊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冀北驿站。这是出了云陕的第一个驿站,坐落在冀州同云陕的交接处。
驿站那高悬的旗帜,在狂风中烈烈作响。旗帜之上,一个“驿”字大若斗笠,醒目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