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和二哥上了二楼,一楼客厅没人,二楼小客厅倒是有不少人,我们的到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其中一位看上去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见到我们之后立即起身迎着我们走来,等到近前停下后,他先是跟我对视了一眼,我很礼貌的笑了一下,我本以为他至少也会点头回应一下,谁知道他却猛然皱起眉头,略显烦躁的质问我二哥:“这位就是你请来的师傅?”
我二哥急忙点头,说我的确是他请来画遗像的师傅,之后黄老板又把目光移到我身上打量了几眼,从他的目光中,我看到了质疑,很明显,他看我年纪小,不相信我是一位专业画遗像的师傅。
这时候我二哥再次开口跟黄老板说,我是他亲戚介绍的,从小就拜了师干这行,手艺没得说。
听到二哥说出这样的话,我心里挺不好受的,而我也不傻,二哥之所以没敢跟他老板说我是他亲弟弟,应该是担心这件事最后没办妥会连累到他。
干这行遭受了多少冷眼,过程有多么心酸,无人可知。
我已经习惯了。
黄老板再次打量了我一会儿,这才将信将疑的同意了我帮他老婆画遗像,之后,黄老板亲自带我进了主卧房,房里的气氛很凝重,有两个女的在床边忙活着,应该是正在帮死者化妆。
死者家属想要死去的亲人体面一些,画出的遗像漂亮一点,这很正常,尤其是像黄老板这样的有钱人,而且死的人又是自己的老婆,无论是画遗像或办理身后事,当然不愿草草了事。
我和黄老板走到床边时,黄老板他老婆的妆已经化好了,我的目光则是第一时间落到了闭眼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的妇人身上,看到这位死了的妇人,也就是黄老板的老婆,我的第一反应是惊讶,诧异。
她很丑。
我一向都不会以貌取人,但这次我不得不说,黄老板他老婆长的是真的很丑。
额头鼓鼓的,低矮的圆鼻,一指厚的嘴唇,两边耳垂的肉很厚,两边脸颊的肉就好像软糖似的松拉下来,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四十岁左右,倒像是六十岁左右。
忽然,我心惊了一下,因为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随后我快速转移目光看向旁边的黄老板,出声问道:“黄老板,我们这行有一些忌讳,触犯忌讳必会招来厄运,为了不触犯忌讳,也为了大家都好,所以我想黄老板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黄老板说道。
“少一些人知道比较好。”我淡淡一笑。
黄老板是聪明人,立即让那化妆的两个女的离开,等房里只剩下我们俩个人的时候,我才开口问道:“我想知道死者的真正死因。”
拜师入这行的时候,师傅就严肃的警告过我,我们这行有三个忌讳,而第一个忌讳就是惨死的孕妇和自杀的人不画。
刚刚我之所以猛然一惊,是因为我看到黄老板他老婆的颈部有一条淡紫色的痕迹,我干这行时日不短了,由于忌讳不可触犯,再加上师傅多番叮嘱,而且有些家属会刻意的隐瞒死者的真正死因,所以很多时候在帮死人画遗像之前,我需要通过我的双眼去观察,如果发现死者是死于自杀,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画。
我现在怀疑,黄老板他老婆的死,并不像是在来的路上,二哥跟我说的是病死的。
我话音落下后,黄老板看上去没什么异样,但,我一直都在盯着他,我发现他的眼神明显闪躲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把目光移开了,并微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老板,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还请你如实回答。”我不卑不亢道。
“她。。。是病死的。”黄老板忽然一脸悲痛道。
“病死的?”我心里暗暗摇头,黄老板很明显没有跟我说实话,虽然他老婆颈部处的淡紫色痕迹若隐若现,不像是上吊时被绳索勒死所致,但只是化了妆而已,一旦妆卸了,明星的勒痕必然会显现出来。
既然黄老板不肯说实话,我只好说自己无能无力,然后转身就准备离开,虽然我很想帮二哥,可如果会触犯忌讳的话,我也不敢乱来啊。
“你开个价。”黄老板见我转身,立即出声道。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摇了摇头,我承认我喜欢钱,尤其是知道钱可以改善我和家人的关系之后,我更加喜欢钱了,我每天晚上巴不得抱着钱一起睡,但,我不会为了钱而触犯忌讳,因为师傅早已对我千叮万嘱。
就在这时,我二哥忽然把门推开跑了进来,他先是赔着笑让黄老板稍安勿躁,接着便强行拽着我离开了房间,在客厅众人的注视之下,二哥把我拉到了卫生间。
二哥反手把门一关,立即瞪大眼睛怒视着我低吼道:“你怎么搞的?我让你来帮忙的,不是让你来装逼的,让你画就画,哪来的那么多问题?”
听到二哥这么说,我知道他刚才肯定听到我和黄老板的对话了,不过,禁忌是不可触犯的,我只好一脸歉意道:“二哥对不起,这遗像,我不能画。”
“为什么不能画?”二哥瞪眼。
“她是自杀的,我不能画。”回答完以后,我怕二哥会误以为我是故意拆他台的,于是顿了一下我又继续开口解释道:“自杀的人不可以画遗像,这是我们这行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