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九月,江边微风袭人,刷在身上,不似盛夏那般燥热了。可白音依旧欠身躲过了陈翊坎过来的外套——
“不用了,我哪有那么娇气。”
陈翊尊重她,收回了外套,刚把手臂揽在她肩膀上,这下白音不拒绝了,却嗔问——
“你就这么急匆匆道了别,不怕人家不开心,回去告状,说你怠慢?”
陈翊摇头轻笑,“怕啊,所以最后好言好语的,还打了车送人家,按规矩,我得亲自开车送人家回去的,这不是怕某人再吃醋、等着急了,才编了个要工作的理由,才能脱身出来。”
“谁吃醋了?”
“没吃醋,干嘛要专门跑来?我不是说了,等结束再回去找你?”
白音假意给他一个白眼,也不着急否认,
“我还想着今晚去找你吃饭,顺便让你给我公关支支招呢,结果我忙了一整天,你倒是和相亲对象在米其林餐馆吃大餐……”
“昨天你说画展的宣传出了点问题,是关于什么?”
陈翊向来最会提纲挈领,即使在这娇嗔暧昧的氛围之下,他依旧如此,这一点,还挺省事的。
她直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
“师姐们都是建议直接声明,把这个争议性的作品直接作撤展处理,釜底抽薪,现在还来得及。”
“那你觉得这样好吗?”
白音微微蹙眉,摇了摇头,
“要真撤了,不正是授人以柄嘛?不管是粉丝还是路人,都以为我们画展这次,是挤牙膏抽鞭子似的运营宣传,甚至要网友来做背调……这展还没办就掉价了,既跑了合作、也没讨好受众。”
她说着,放开了陈翊的手,转而撑在了江边的栏杆上,面对着对岸的五光十色的高楼,华丽的背后,全是虚无飘渺。
“虽然劝了豆芽菜稍安勿躁,但现在出展在即,与黑粉周旋,走法律途径太费时不讨好了,但若不等法务结论,现在发什么宣传文案,都没有说服力。”
与陈翊一同目视着江对岸的景致,白音问: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那你是怎么想的?”
陈翊认真补充,“不是你的师姐们怎么想,也不是我怎么做,而是你自己怎么想。”
白音停顿片刻思考,方开口——
“我想……展览、创作这么主观性的事,本就不能讨好所有人,现在信息传播这么快,可比起事实的传播,流言蜚语显然更容易被人惦记宣扬,所以,我觉得,不仅要继续展出这个作品,还要利用这次流量,好好替它给画展宣传一波,帮画廊挣口气,也给豆芽菜多点自信。
但我现在对怎么实施这件事,完全没有头绪,也怕万一弄巧成拙,‘画外音’这项目黄在我这新人手上,恐怕陆师姐以后再也不想看见我了,还会连带着你一起骂……”
听到这,陈翊扑哧一声笑了,“还没开始做,就在想着自己会给谁造成什么麻烦,会不会惹人讨厌?”
“阿音,还记得我曾经说的吗?单靠想是想不出结果的,多做多问才能推动进程。你自己曾也说,结果是什么不重要,过程如何才是关键,所以,你总得试着‘弄巧成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