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身侧的亲卫忽而道,“快走!”
他向来对萧巍唯命是从,毕恭毕敬,眼下却再顾不得尊卑,疾言厉色道:“是湘州的人!”
这是江夏境内,湘州兵马为何贸然涉险?
萧巍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尚未来得及细想,便勒着缰绳,调转方向。
他骑着的是匹宝马良驹。
昔年江夏王自商贾手中劫掠良驹,令人悉心配种,才有了这匹叫做“追风”的良驹,可日行千里。
但再好的马匹也快不过弓箭。
箭矢如流星破空,正中后心。
高大的身影几经摇晃,最后还是没能稳住身形,自飞奔的骏马身上跌落。
身着墨色劲装的男人收起长弓,山下的厮杀已是一边倒的局势。
“将军,”车夫查看过伤势,前来回禀,“萧巍已经咽气。”
年轻的将军眉眼未动:“他是该死。”
崔循起初并没非要杀萧巍不可,若不然,当初也不会由着他大摇大摆离开建邺。
江夏王子嗣众多。
萧巍不过是因托生在前王妃的肚子里,占了个嫡子的名头,才得了世子的名分。
他办砸了差事,回江夏后自有那群兄弟们算计。
若萧巍只是安排了埋伏刺杀太子之事,崔循也不会有多介怀,可他偏偏伤了萧窈。
在学宫回来,次次换药崔循都不曾假手于人。
每多看一眼萧窈的伤,总会隐隐懊恼,为何当初不索性杀了萧巍,以致令她受这样的苦。
虽没提,但他心中实则为萧巍安排好了千刀万剐的结局。
奈何两地相隔甚远,多有不便,还没来得及动手,已经和萧窈先后得知萧巍的死讯。
崔循这里,是安排在江夏的眼线传来的消息,只说世子出门射猎时遇刺暴毙。江夏王为此勃然大怒,但尚未查出结果。
萧窈那边则更详细些。
原因很简单,因为是晏游这个“凶手”自述的。
但晏游也并未过多提及,只是在数桩军务之中,夹带了这么一桩私事。说是韩家重金托到他那里,向他借兵,护送汉川的旁支迁来湘州。
他与管越溪商议过,特地放出消息给萧巍身边的门客。
见萧巍当真带人前来劫道,便索性送他一程。
晏游是个护短的人,虽没明说,但知情人都知道他这是为萧窈报那一剑之仇。
萧窈晚间写回信时同晏游道了谢,又同进来内室的崔循随口提了此事。
崔循脚步稍顿,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
萧窈正埋头写信,起初眼都没抬,听着这声颇为微妙的笑后笔尖一顿,偏过头看他。
崔循才沐浴过,披着月白禅衣。
寝衣系得并不如往日那般规整,领口半敞,形状优美的肌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