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句话的时候,简知鸢一手撑着太师椅,半跪在了地上。
她长发飞扬,衣衫凌乱,口中满是腥甜,嘴角上还带着一丝血痕,看起来虽然有些狼狈,可也衬着她原就绝美的面容越发明艳无双。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但却不想叫霍祈安看出自己的底牌,所以在翻身过来的时候,简知鸢就已经将霍承渊赠她的梅花簪攥在了掌心。
本来在之前挣脱霍祈安束缚的时候,她第一次要拔下的是梅花簪,奈何她现在的脑子实在太晕了,去拔簪子的手也失了准头,没有拔下梅花簪,倒将梅花簪旁边的银簪子拿在了手上,她那时候来不及再去换,只能顺势用那银簪抵在了霍祈安的咽喉。
只是她这样的状态对上霍祈安到底还是实力悬殊过大,哪怕她拼尽全力,也没能给霍祈安致命一击。
简知鸢咬了咬牙。
梅花簪里还有两枚淬了毒的暗器,一枚送给霍祈安,一枚她准备留给自己。
她现在的力气实在有限,而且,也有可能再次失了准头,所以,在翻身拿了梅花簪在手之后,虽然才两步的距离,她也没有贸然出手,而是等着霍祈安再近一步。
而霍祈安果然如她所愿。
他撑起身子,似是失心疯似得,朝她一步步走来。
只见他双眼泛红,语气里都带着几分偏执和疯癫道:“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除非我死!”
随着他的靠近,简知鸢也将梅花簪越发攥紧了几分。
她心里默念着距离。
三步,两步……
还差最后一步,简知鸢就有十足的把握能将那涂有剧毒的梅花簪精准地射中他胸口。
她要跟他同归于尽!
可却在这时,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原本紧闭的房门被一道内劲震开。
被震碎的门板尚未落到地上,一袭墨色锦袍的霍承渊已经匆忙赶来。
许是跑得太急,他的发冠都有些歪了。
万事从容笃定的霍承渊,在看到吐血半跪在地上的简知鸢的时候,满眼慌乱。
他一个箭步上前,抬手一掌劈在了霍祈安的心口,便俯身来抱简知鸢。
他的动作之快,叫简知鸢都没有看清承他是如何出手的。
只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简知鸢那颗被吊在悬崖上已经绝望的心才终于落到了实处。
不管他们现在身处何地,面对何种险境,但好像只要一看到他,她就莫名的安心。
“王爷,你终于来了。”
简知鸢艰难开口,话音才落,她再没忍住,又是一股腥甜自喉头涌出,吐了自己一身,也溅到了霍承渊的胸前。
见状,霍承渊的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竟然比他自己重伤的时候还要可怕。
他单手抱了简知鸢在怀里,感觉到她的呼吸微弱,五脏六腑都似是受了重创,连脉象都在逐渐衰弱,说是奄奄一息也不为过。
同时,霍承渊才看到简知鸢的手上还死死捏着梅花簪。
那已经半开的暗器两端分别对准着她自己和霍祈安。
她是存了要和霍祈安玉石俱焚的打算!
一想到霍祈安竟然将她逼迫至此,霍承渊浑身骤冷,他一手抱了简知鸢起身,一手随意捡起了地上一块门板碎屑,就准备朝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霍祈安咽喉而去,却在抬手的瞬间被简知鸢拽住了袖子。
“不要。”
简知鸢的脑子越发晕得厉害,气若游丝,但却还能保持一分理智。
她无力地靠在霍承渊怀里,咬牙艰难开口:“王爷没必要为了他把自己搭进去,这笔账……我们以后再算……”
之前她是想和霍祈安同归于尽。
因为,她已然被逼上绝路,没有别的选择。
可现在霍承渊来了,她不必走到玉石俱焚的那一步,自然也就不能再杀霍祈安。
否则的话,只会正中霍子义下怀。
在这一场算计中,没有证据能证明霍祈安是在顺水推舟,所以,在外人看来,他也是受害者。
兄弟相残本就是顺庆帝的大忌,尤其是霍祈安还是他最宠爱的儿子。
霍承渊既然已经及时赶到,却还要对霍祈安痛下杀手,顺庆帝绝对不能容他,张贵妃和张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要来人了……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