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喜欢季晨安?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梁文修的问题让楚易怔愣一瞬,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肿胀刺痛的喉结微微滚动。
“矜贵,他很耀眼,一出现我就移不开眼睛。”
“当他不认识你时,他平等的看不起任何人,但是当他把你放心上后,那独一份的偏宠我也割舍不掉,你知道吗,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季晨安在偏护我。”
“梁文修,你以前在柳城的时候,想过大城市是什么样的吗?到处都是咱们没有见过的东西……”
即便别的人什么都不说,但是对方眼底藏着的蔑视,还是对刚出入大城市的少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季晨安不一样,他能看出楚易的不适、不安,并付出最真实的陪伴。
正是因为季晨安,才成就现在的楚易。
可能是意识不太清楚,楚易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连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最后说到嗓子沙哑才舍得停下,他侧目看着梁文修:“其实喜欢上季晨安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我喜欢季晨安,所以一切对季晨安不利的事情,我都会想办法剔除,梁文修,这次我是认真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说给梁文修听,还是对着自己强调。
柳城的冬天真的很冷,隔着窗户都能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长久未换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陈旧的摆设带着年代的气息,说不上是破还是脏。
沙发都没什么弹性,让人坐上去很不舒服。
梁文修换了个姿势,捧着个毫无热气的水杯轻抿一口:“怎么,现在不喜欢钱了?”
“喜欢,但是这跟我喜欢季晨安没有冲突。”楚易轻叹一声,冰凉的手背盖在发烫的额头上。
“那你把一切都摆在季晨安面前,你就不怕他不要你吗?季大少的眼底可容不下一丁点沙子,虽然你跟季维合作是为了他。”
玻璃杯放在桌子上,发出短促的闷声。
“他不会的,一定不会。”
脑子不清楚,人都跟着自信起来,楚易喜欢上季晨安可能比他自己认知的时间都要早,不然不会劝自己放下的同时,还去购买出国的机票,更不会在事情暴露前,疯狂的做着补救。
挑在季晨安最在乎自己的时候离开,何尝不是强迫季晨安接纳全部的自己。
他啊,果然不是个好人。
楚易起身朝卧室走去,只是在即将进入房间时,侧目看着还在沙发上发呆的梁文修:“明天刘阿婆的忌日,别忘记定铃,早点去早点回,明天有雪,山路不好走。”
“知道了。”梁文修扯了扯嘴角,将外套又裹紧了几分:“你最好明天能退烧,不然你要是死半路上,我是不会给你收尸的。”
“大可不必。”
小臂随意摆动一瞬,很快消失在门口,紧接着一声关门的声音,蹩仄的小房子立刻又安静下来,独留沉默的梁文修,碎发在他的眼里留下一小片阴影,挡住他眼底的眸光,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哦,差点忘了,梁文修跟着回来的理由,就是为了纪念这位快没什么印象的刘阿婆。
为数不多的善意,夹杂着几次滚烫的热粥,奈何死得早,不然他高低给这阿婆一笔养老金,谁让他性情淡漠的好兄弟,至今都还念着这份情。
不过还好老婆子终于死了,不然真让她认楚易为孙子带着回她老家,自个不就又成了孤家寡人了。
只是现在有钱有什么用呢?除了能吃饱穿暖外,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啧,真烦。
“你能不能行,叫我一声哥,说不定我心情好,把你背回去了。”
拍掉身上不知道何时勾住的枯枝,梁文修快步走到楚易身边,虽然楚易的高烧已经褪下去了,但是看着他脸上还带着些许病色,从山上下来,呼吸都变得急促不少。
其实四肢有些乏力外,楚易自我感觉还行,扔掉手中的木棍,略微嫌弃的推了梁文修一把:“滚一边去,我爬回去也不用你背。”
就这小身板,楚易觉得靠上去都能摔个狗吃屎,虽然他的衣服也不太干净,但是他没想让自个的脸挂彩,怎么说也是他吃饭的家伙,重要的很。
递过来的眼神太好懂,梁文修嘴角微抽,只是叫骂的话刚到嘴边,抬眸时就咽了回去,抓着塑料袋的手都不由紧了几分。
季晨安。
他怎么找到这了。
站在路灯下,点燃的香烟化成白色隐匿在空气中,季晨安轻倚在车旁,单手随意插在兜里,神色扫过这里,幽深的黑眸竟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凉薄几分。
季晨安不喜欢抽烟,因为裹在衣服上的烟味很难消散,但是长时间紧绷的神经让他不得不另寻途径发泄一番,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干涩的双唇轻启,吐出一口浊气。
在他快要扛不住的时候,终于找到了让他难受的罪魁祸首。
这是去哪了?整的怎么狼狈,好像也瘦了。
未燃尽的香烟被随意的丢在地上,抬脚向前碾了过去,季晨安面色平淡如常,但冰冷的眼眸,更像是平静海面下藏着暗潮涌动,一步步走向叫他日思夜想的人。
“晨安,唔……”
结实的拳头不留余地的砸在楚易的肚子上,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楚易不由软下身子,下意识抓住季晨安的衣角,但却扑了空。
“楚易,我说过我会找到你的。”
柳城这个十八线都算不上的小城,虽然也有不少的车,但是这么炫酷的豪车绝对仅此一份,但凡路过的人,好奇不好奇的都会看上一眼,回头率也是高居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