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信听得似懂非懂:“舒小姐,你以为我们澈哥非你不可吗?薛小姐你是没见过了,如果见了她,你就不会这么自信了!”
“不好意思,我见过她,她是我的朋友。她头一回找来这里时,就是我告诉她地址的。”
九信一怔,有些想不通个中缘故,正挠着后脑勺发呆时,江澈回来了。一张脸阴沉如乌云密布的天空,因为五魁刚刚告诉了他一个听来的坏消息。
下午,江澈带着五魁去为金鑫商社名下的几家钱庄与赌坊的现金流通进行押送,跑了南京城不少地方。从最后一家赌坊出来后,五魁犹犹豫豫地对江澈说:“澈哥,刚刚我听到几个赌棍在议论你。不知道……该不该说。”
江澈不以为然地答他:“什么事,直说无妨。”
“他们说……说是金桂小姐当初早就被南少爷睡过了,还怀了他的孩子。还说南少爷给你戴了一顶绿帽子,你却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每天忠心耿耿地替李家父子卖命,简直就是戆大一个。”
江澈的心蓦地就阴沉一片,五魁的话像是一阵狂风,刮来大片大片的乌云,呼拉拉就遮天蔽日般阴暗了他的整个世界。他浑身一震,不明白都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月、而且也被李保山掩盖得密不透风的一桩丑事,怎么会这个时候忽然被人翻出来嚼舌头的。谁会这么干呢?
定定心神后,他佯装不相信地说:“这话从何说起?金桂都已经死了这么久,现在来说她和南少爷有私情,并非完璧之身,根本无从对证。是谁传出这种毫无根据的闲话?皮痒了不成?”
五魁压低声音说:“澈哥,这些话,据说都是南少爷喝醉后自己说出来的。”
江澈明白了,顿时把李星南恨得牙根直痒痒。这个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睡了别人的未婚妻不说,还聒不知耻地嚷对人炫耀开了。如今这桩风流韵事只怕是已经传得街头巷尾尽人皆知,被李星南扣了一顶绿帽子在头上,不仅让他颜面扫地,而且还让他身处险境。
45|29独家发表
早在当初无意中发现那包青梅时,江澈就已经猜出了李星南与金桂有私情。
江澈之所以隐而不发,一来这桩丑事闹开了会让他自己很没面子;二来,如果被李保山父子发现他知道了这件事,他的处境就要不妙了——为了防止他日后因“夺妻”之恨来报仇,他们一定会先下手为强对付他。而他的实力尚不足以与李家父子正式宣战为敌。所以暂时按兵不动,对自己会更有利。
可是现在李星南的酒后醉话让这桩私情曝了光,江澈可以料到,李保山将要不可避免地开始对付自己。毕竟他的未婚妻被他儿子先睡了,他是有充分理由向李星南报仇的。李保山不可能不为儿子的人身安全考虑这一风险。而控制风险的最好方法,往往是将风险消灭于萌芽状态——譬如,想办法做掉他。
脑子里飞快地思来想去一番后,江澈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之糟。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人暴打却毫无还手之力的小乞儿。那时候的他是一头绵羊,如今的他早已经蜕变成了一只狼。不管谁想要他的命,他都会让对方付出血的代价。
阴沉着一张脸踏进保安会会所的大门后,江澈就知道一定又来了女客。因为前堂的门窗旁挤了不少刀手在探头探脑,那光景与薛白的两次造访如出一辙。
最初,江澈还以为又是薛白来了呢,心烦意乱地把眉头蹙得更紧:都跟她说了别再来这里,她怎么就不听呢?
等到大步流星地走进前堂,意外发现坐在堂上的人居然是舒眉时,江澈陡然一呆:“舒眉——你怎么来了?”
一见江澈回来了,舒眉笑盈盈地站起来对他说:“江澈,我有事特意来找你。”
如果之前没有听到五魁说的那个坏消息,对于舒眉的意外出现,江澈一定是惊喜交加。可是现在,他却高兴不起来,反而忧虑满腹。因为他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很不妙,如果舒眉表现出一副与他关系亲密的样子,那么她也会被连累的。他完全不难想像,李保山将会如何利用她来对付自己。
江澈无论如何不愿意让舒眉也被牵涉进来,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或惊吓。所以,怔上片刻后,当着屋里屋外的许多双眼睛,他一脸冷淡如冰的表情说:“你来干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舒眉不觉怔住,完全不明白江澈怎么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冷若冰霜。那天在她的宿舍,他还表现得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今天却换了一个人似的,神色冷嗖嗖如寒冬腊月的冰雪。
“喂,江澈,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样子跟我说话?”
“你想我怎么跟你说话,像以前那样好言好语吗?不好意思,我现在烦你了,懒得搭理你。如果想要人捧着你哄着你,那就去找别人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话一说完,江澈扭头就进了后堂,把舒眉撇在前堂彻底不闻不问了。她气得瞠目结舌,九信则一脸扬眉吐气地说:“舒小姐,想当初你不理我们澈哥,现在风水轮流转,我们澈哥懒得理你了。”
又羞又气地重重跺了一下脚,舒眉不服输地说:“没错,风水轮流转,你等着看接下去是怎么个转法吧——告诉你,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
对于自己可以笑到最后,舒眉是深信不疑的,因为有江明石这个人证。她并不担心江澈会被薛白迷住呢,也绝不担心他会移情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