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说过,它们只吃带血的东西,因而不会吞食没有伤口的同类,也不会吃任何健康完好的活物。
之所以群情激愤,只是因为长久以来尸体都自此处抛下,因此一听见坑上有动静,它们便习惯性跑来迎接食物,并非是对坑上的行妖怀抱杀意。
茯芍本只是来看看它们夜晚白日有何不同,这会儿看见底下一张张大张着的蛇口,忍不住从储物器里掏出两只特地带来的兔子扔了下去。
真可爱。
她想,难怪鸟类会昼夜不停地为幼鸟捕食。
这些小家伙们挨在一起嗷嗷待哺的模样,叫茯芍心生怜爱,忍不住投喂。
兔子落入坑中,饥饿的群蛇却不理睬。
两只兔子在蛇堆上滚了几圈,一根毛都没伤到,跌跌撞撞地跑去角落里躲藏了起来。
茯芍奇怪地观察了一会儿,没有一条蛇对兔子感兴趣,依旧疯狂地对着她吐信。
想起老医师的话,茯芍又取出一只兔子,这一次她用指尖划破了兔子的体表,暗红的兔血就此渗出。
嗅到血气,石坑中的蛇群爆发出了更强烈的震颤。
茯芍松手,破了皮的兔子顿时淹没在了蛇群中,转眼便被一条王蛇缠住吞下。
茯芍微讶,不知那所谓的秘药到底是什么,竟然完全抹除了蛇的本能,使它们只对血感兴趣。
如果是这样……
茯芍思忖着,往前两步,站到石坑边缘。
底下蛇潮涌动,数万张蛇口对准了她,伸缩着蛇信,露出森白的獠牙。
茯芍突破了最后一重隔绝气味的结界。
石坑之中,蛇的排泄物、尸体的腐臭扭曲结节,所形成的强烈恶臭顿时直冲上空。
她凝望着它们,倏尔提裙,纵身跃下,落在了它们后方的空地上。
果不其然,没有一条蛇转头攻向她。
刚刚落地,茯芍的脸色就变了。
她的静态视力一般,站在上面还没有发觉,此时脚下一层泥泞绵软的触感。
她低头,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蛇尿蛇粪铺满了坑底,厚厚一层,没过脚踝,几乎形成沼泽地。
冲鼻的巨臭冲击着她的犁鼻器,茯芍想要敛息,可为了获取这里的信息,又不能不嗅闻味道。
她的脸色几度转变,最后苦着脸伸出蛇信。
这里的环境实在糟糕,不仅是脏,而且乱。
密密麻麻的蛇群里全都是无法同穴的蛇类,它们不该住在一起,必须分窝才行。
茯芍撸起袖子,开始改造这片蛇田。
她首先取出了老医师给的药粉,往蛇田西侧投去。
顷刻间,数万条蛇躁动地扑向西处,茯芍趁机把空出来的东半边布下结界,暂且将它们隔绝在西边。
以茯芍如今的修为,竟要连施五次清洁术,才堪堪将东半边堆积的屎尿处理完毕。
露出的石壁泛黄,时间太久,屎尿侵入了内里,已无法根除。
她没有着急处理西边的脏污,打量着姑且干净的东边,思索如何分穴,使所有蛇都能安居在一个坑里。
有的蛇可以混养,有的则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