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梢摇了摇头:“皇子们几乎都?被处死了,连最小的十七皇子都?未能幸免,只有八皇子因?心智不全逃过一劫,但也被废去双腿,余生恐怕都?要在榻上度过了。还有皇后娘娘,至今仍被囚。禁在冷宫,据说宫人每晚都?能听见凄厉的哀嚎。”
“据说?”
温久听得眼皮直跳:“也就是说,这?些都?是传闻吗?”
她与宋彧自?幼相识,一时之间很难把小梢所讲的事和那个温和有礼的少?年联系起来。
这?中间是否有什么误会?况且小梢胆儿小,描述起来难免有夸大的成分。
“虽然没有证据,可谁敢胡乱给陛下?泼脏水啊!陛下?肯定是做了什么。”
见温久不信,小梢急道:“小姐还记得郭总管吧?”
“记得。”
郭永福身为太监总管,负责宣明帝的生活起居,不知有多少?人想巴结他。
在温久的印象里,那个胖乎乎的总管为人和善,小时候她随祖父进宫,郭永福还偷偷给她塞过糖——总之是个挺好的人。
温久感到不解:“郭总管怎么了吗?”
小梢咽了口唾沫,大眼睛里满是惊恐:“陛、陛下?将他千刀万剐,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尸体……被丢去喂狗了。”
温久胃里顿时一阵翻腾,险些吐出刚喝下?的水。
“看来公子的怀疑是对的,”小梢说,“小姐,您千万不能答应长公主、嫁给陛下?啊!”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认定宋彧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若温久真?嫁给他,岂不遭罪?
小梢的话仿佛一把钥匙,开?启温久因?风寒而变得迟钝的大脑,记忆争先?恐后涌来,兄长失踪、祖父的绝笔书、宋莜岚的劝告……一桩桩一件件的噩耗几乎要将她淹没。
小梢看她不说话,紧张地问:“小姐,您不会真?的要与姑爷和离吧?”
“……我答应过他,要等他回?来的。”
温久喃喃,露出迷茫的神色,半晌像是做出某个决定,对小梢说:“拿纸笔来。”
不管如何,她决定先?把京中发生的事告诉谢怀蔺,包括温太傅在信中要求他们和离——她不打算和离,但谢怀蔺有权知晓此事。
他们是夫妻,夫妻就应该共渡难关,以谢怀蔺跳脱的思维,或许他能给出破局之术。
至于宋莜岚提议她另嫁宋彧——这?在温久听来过于荒谬,所以她在信中略去不谈。
一来她并非挟恩图报之人,不可能为了荣华富贵谋夺后位;二来宋彧已有心上人,她做不出横刀夺爱的事。
祖父虽然不在了,但温家不会就此倒下?,她会和二叔一起,努力撑到兄长归来的那天。
温久匆匆写完了信,确认没有遗漏的后,把信折好装进封筒。
“小梢,你帮我把这?封信拿下?去寄,告诉信客,一定要亲手交给慕之。”
“好,奴婢这?就去办。”
小梢领命,抓起信件跑了出去,因?为跑得太快,在檐廊拐角差点和端着汤药的孙嬷嬷撞个正着。
“诶——小心些,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孙嬷嬷板着脸呵斥,随即注意到她手里的信:“手上拿的什么?”
小梢老实?回?答:“是小姐写给姑爷的信。”
孙嬷嬷的眼神十分犀利,小梢发怵道:“小姐吩咐奴婢,把这?封信寄到岭南。”
孙嬷嬷眉头一皱:“给我吧,我去寄。”
她理所当然地夺过信,然后把药碗塞给还没反应过来的小梢:“你把药端进去,让小姐趁热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