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泠香想想也是,微微颔首,没追问?。
隐隐记得昨夜,她并未在他身上看到或是摸到伤痕,路途凶险,他没有受伤已是菩萨保佑。
“货款都交给母亲了?北方乱得很,讨货款可还顺利?”梅泠香猜测对方可能会刁难他,但他至少应当?能收回□□成,也很好。
哪知,她刚问?出口,便感觉拥着她的那副胸膛僵住,语气变得心虚:“货,货款啊?我,我其实?没能把?货送到。”
章鸣珂绞尽脑汁想着应对的话。
临行前,梅泠香叮嘱了许多?遍的话里,章鸣珂就听得出,她对起义军的厌恶与敌视。
也不能怪她以偏概全,毕竟她的丫鬟松云从遂阳县回来路上,遇到过起义军里作恶的乱兵,险些丧命。
章鸣珂能理解她对起义军有偏见。
他对李大哥的欣赏与敬服,也很难三言两语让梅泠香理解,若是告诉她,泠香或许还会怪他与起义军勾结,祸害家人。
若说货品送到,但对方没结货款,这样污蔑别人的话,章鸣珂也说不出来。
思来想去,不如暂且把?脏水泼到那些作恶的乱兵头上,就说他们把?货品劫走了,如此一来,梅泠香只会心疼他。
等过些时日,他再慢慢把?真相告诉泠香,想必泠香愿意原谅他吧?
章鸣珂一面宽慰自己,一面小?心应话:“货品都被乱兵抢去了,都怪我没用。今日我已悉数告诉母亲,母亲已骂过我了,你就别再骂我了好不好?泠香,你放心,损失的这批货虽有些多?,但对咱们章家来说,损失不算太大,往后咱们吃穿用度仍是不愁的。”
“郎君的意思是说,货品全弄丢了,货款分文未能收回来么??”梅泠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侧眸凝着章鸣珂,眼眸中情绪起伏不定。
眼见着章鸣珂负疚颔首,眼神躲闪,梅泠香对他所有的期待骤然?熄灭。
临行前,她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要躲着起义军,告诉他要护住货品、货款。
哪知,他竟还是把?货品弄丢了,货款分文未取。
是分文未取!
他竟然?说得出,对章家损失不算太大这样轻描淡写的话。
这大少爷知不知道,那是寻常人家几?辈子也挣不到的银钱?!
乱兵抢夺货品的时候,他可曾努力保护过?
应当?不曾,他甚至没有受过一丝伤,提起乱兵的时候,语气里也没有经?历过生死的恐惧。
他说的那样平淡,除了心虚,几?乎没有旁的情绪。
该不会,一遇到乱兵,他便弃车而逃了吧?
而辗转晚归的日子,他或许只是怕没法儿交待,没脸回来见她和母亲。
这样的郎君,她还能指望他在乱世保护家眷吗?
梅泠香想起爹爹对章鸣珂的嘱托,陷入短暂的沉默。
或许章家家大业大,袁太太不在意这些损失,更在意儿子的安危吧?
所以,只要张听课平安归来,袁氏便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可梅泠香做不到,她没有爱他爱到无所求。
她已不求他科考取仕,也不求他建功立业,只求他有能力有胆识保护她们而已。
如今看来,连这样小?小?的要求,他也没有能力做到。
“泠香,你别失望,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一定把?东西都护好,把?货款全数带回来,好不好?”章鸣珂盯着她变幻的眼神,莫名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