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会信自己看到的。
简若沉默默把手揣进兜里,对着廉租房扬起下颚,“查吧,不过你既然想查,那就要准备好承担后果。”
·
关应钧跟在简若沉身后,后悔没多看几秒他的眼睛。
如果多看几秒,他就能知道简若沉是在真笑还是假笑。
现在只能往前。
廉租区的灯是临时搭的。
风一吹,铁皮圆锥形灯罩一晃一晃,灯光把布满粉尘的路照得崎岖不平。
关应钧扫了眼四周。
他做卧底时都没住过这么破的房子。
在曼谷,只有制毒的底层工人和贩毒马仔才会住草棚和集装箱。
怪不得简若沉要当众和江鸣山撇清关系。
但凡江鸣山能从指缝里漏出一点钱,简若沉也不至于吃这么多苦。
两人错落的脚步声落在工地边的碎石和沙地上。
简若沉停住回头:“就是这里,我以前住在二楼第三间。”
他冲着楼上扬起下颚,“去吧。这儿人员流动大,住的都是在石矿场上班的工人,也不知道我之前住的房子有没有被租出去。”
简若沉表情平静,“如果没租出去,房东应该就住在不远处的厂房居民区,我们可以去叫他开门。”
关应钧攥着拳,指节有些泛白。
明明是他在探究简若沉,却觉得自己才是被审判的那一个。
简若沉只在医院里说错话时有短暂的犹豫,后来就一直如此……游刃有余。
他抬手敲响廉租屋的门。
里面很快传来拖着脚跟走路的声音。
男人拉开门,不耐烦极了,手里还拎着一个酒瓶,“大半夜的谁啊。”
铁皮门一开,一股热气伴着酸臭味冲出来,臭烘烘的,混着些呕吐物的味道。
简若沉被冲得后退一步,却见鼻子敏感的关应钧一动不动杵在门口,掏出证件道:“cid,过来查点事情。”
那人的酒一下子醒了,“阿sir?我应该没犯事吧?”
关应钧没正面回答,抽出工作簿问:“你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对上一任租客了解多少?上一任租客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男人一听阿sir要查的不是他,连忙配合道,“我一个月前就住进来了,这里的房子便宜紧俏,离上工的地方又近,一空出来我就住进来了。”
他摸着头,嘿嘿一笑,“上一任租户在我们石矿场很有名,长得很好看,整个人白白的,据说耳尖上还有一颗小红痣。”
漂亮的美人,总会成为工友们闲暇时谈论的对象。
关应钧手指用力,笔尖在工作簿上画出一道扭曲的弧线。男人语调里的妄念让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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