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应钧目露疑惑。
“你和简若沉是一体的,你们共享人生,共享财富,共享知识,甚至连仕途都相互牵扯。”罗彬文说得慢条斯理,“简若沉如今的消费观不算好,他的钱花在破案上,花在基金会和捐款上,花在人情世故上,但很少花在你和他自己身上,这似乎不是一个好现象。”
简若沉知道,罗叔是在试探关应钧,看到他将大把的钱散出去,有没有心理不平衡。
不仅如此,罗叔还想让他把更多的钱花在自己身上,吃喝玩乐,衣食住行,什么都行。
罗彬文希望他不要一花钱就只想搞科研、基金和投资。
说实话,他真没想过罗叔想的这些问题。
关应钧在沉默中想了想,斩钉截铁道:“爸,您算错了,他给我花了。”
罗彬文:?
他隐晦地看了一眼关应钧手上戴的表,不便宜也不贵,一看就是简若沉买来的柜台货。
他年轻时只是个贴身管家,都知道用一年积蓄给小姐买条蓝宝石颈圈项链当订婚礼物,到了简若沉这里,明明拥有万贯家财,却连结婚戒指都是素圈的。
这好比月薪两万的职场小年轻在热恋中,订婚礼物是街边超市买的五毛钱棒棒糖。
“我用不了太多,他每天给我一万。”关应钧说得很平静,“还好警务处CIB线人的费用一次一千,否则天天要他们找零也不方便。”
罗彬文:……
“你每天出门,就带十张钱?”
他们家厨子出去买菜都不止带十张。
罗彬文觉得简若沉这个“不会享受”的性格,多半也受了关应钧的影响。
他缓了缓,又赌气似的:“Dontcallmedad。(你不要叫我爸爸)”
关应钧沉默下来。
简若沉忽然笑出声,“那叫什么?daddy?哈哈。”
他笑倒在罗彬文肩膀上,东倒西歪地道:“关应钧,你快叫一声给我爸听。”
无形凝滞的氛围立刻被冲散了,罗彬文无奈扶住简若沉,笑道:“算了,我只是……”
他只是舍不得简若沉。
他老了,开始感觉到另一种孤独。
“等过阵子,我们就回家陪您住。大不了多请点保镖。”简若沉道。
“好。”罗彬文拿出最后一份文件,“这是内地那边递过来的,说是表彰会的流程。”
简若沉翻开来看,雪白的A4纸上打了钢印和保密符号。
文件抬头上写着《1997年7月2日香江特区礼宾府勋衔颁授典礼流程草拟案》。
简若沉“啪”一下把文件合上了。
现在才1996年末,这东西这么早就开始策划了?
他真能在回归第二天拿到内地发的勋章?
真像做梦一样。
他难道真在做梦吗?
罗彬文道:“最近形势越来越紧张,但你这些年扫平三合会,拉回香江民众对警署和政府的信心,又做了舆论控制,下面对未来生活的信心比以前强得多。”
“嗯……”简若沉恍惚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