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肯定受骗了。”男子一脸焦急,“这根参小贩说是摊头中最好之物,卖了我们十两。”
中年妇女没有理会男子,依旧拳打脚踢,大呼苍天无眼,身出这等不孝子。
男子,忍无可忍,大声道:“娘啊,你为何如此顽固,为何不能让我将话讲完?”
妇女一愣,见儿子愤慨模样,眼中的疯狂化为黯然,“为娘这是在教育你,免得你今后受人欺侮。”
男子叹气,也尝试控制自己的情绪,继续道:“娘,既然这参这么好……”纭星捡起“稀世人参”,插话道:“既然参这么好,说能治一切疑难杂症,他为何不给久病在床的母亲用呢?”
“别和我说话,你个狐狸精,将参还给我!”若不是刘德业与秀秀一人拉着手,一人抱住腿,纭星怕是又要冲上去了。
出门没一个时辰就被人骂的体无完肤,现在又被这大婶一口一个狐狸精地骂,正是无处泄之时。
“娘亲,那位姑娘所说的就是我心之所想。”
“我还是不信。”
“那你咬一口。”纭星将“稀世人参”扔到妇女面前。妇女将它捡起,并视若珍宝地护在怀里。
“娘,你别试参啊。”男子吓得不轻,死死地盯着妇女的手,生怕娘亲想不开,一口将“稀世人参”吞下。
“我没傻到自己去试参。”妇女哼道。“你们等着,等我找药铺老板验验就知道了。”这话刚说完,男子的脸变的煞白,像是白日见了鬼。“娘,你,你看。”妇人循着男子手指看去,刚纭星扔过来的“人参”落地之处。
“没什么啊。”妇人定神细视后松了口气,道:“儿啊,你别这样一惊一乍,为娘都被你吓出一身汗来。”
纭星领着秀秀好奇走过去,却也吓的脸色微变。
排成直线爬行的蚂蚁,数十只在人参落地之处六只脚都连同身躯蜷曲着,风吹过后,如同被墨染过的柳絮散去的无影无踪。
“这毒性不会强到触之则死的地步吧……”纭星沉默良久,声音有些颤抖。
“这个,我也不清楚。”秀秀露出难色。纭星细看自己拿过过“稀世人参”的手,原本就白皙的脸吓得更没丝毫血色。自己手……倏地出现黑色的斑点,纭星“轰”的一声,思绪一片空白。
自己这是要死了么,像那些蚂蚁一般,随风一吹,消散于天地之间……
只觉时日已不长,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一丝丝地抽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眼睑变得好沉重……
自己落下之时,并没有感到疼痛,似是落入了男人的怀中,依稀记得那是慕琴的味道。
一行清泪落下,能死在哥哥,慕琴的怀里,也算死而无憾了……
秀秀急切地哭喊着,想要将在柳德业怀中的纭星唤醒。“姐姐,你不能有事啊,快点醒来看一眼秀秀啊。”已是泣不成声。与纭星相处时间并不长,却能感觉出纭星是真心待她好。在秀秀眼里,自己被柳云义托付给纭星,纭星就已和柳云义一般,是自己的亲人了。
旁边的妇女并没有因为纭星的中毒而高兴,反倒被秀秀所感染,用手擦眼道:“这丫头也是可怜。”
“娘,你,我不是都拿过那参吗?”男子颤颤巍巍道,血色全无。作为男人,还保持着最后一份清醒,将绝望牢牢地压在心底。
“小姑娘,别哭了,你姐姐或许还有救。”
“呜呜呜。姐姐,你醒醒啊。”秀秀完全听不进去,手拉着纭星手臂摇着。
“这位兄台,你同我一道去医馆吧,或许这姑娘还有救。”与刘德业说罢,男子拉着自己的母亲在前面引路,走路异常的快,生怕也毒性蔓延,中毒倒地。
秀秀见纭星被刘德业抱起,抽泣着跟上刘德业的脚步。即使纭星再轻,刘德业也不可能完全跟上前面两个忙于救命的母子俩。
“你倒是快点领路呀,你想毒死老娘吗?”妇人在男子后面吼道,生怕中途身亡。
“这不是要等后面那个书生么。”男子跑的气喘吁吁。
“管他们作甚,保住命才是最要紧的。”……
刘德业也不管纭星是真死还是假死,苦笑着对纭星道:“慕小姐,你倒是有先见之明,将我一道拉了过来。”秀秀还是个孩子,人小腿不长,跑的也是气喘吁吁。
拐过弯,人就渐渐多了起来。
“郎中救命啊,有人中毒了!”男子边跑边喊,在街上的行人很自觉地让行。医馆旁边的小伙计听罢忙进去告知郎中。
“郎中啊,我们中毒了!我们中毒了!!”
郎中一脸茫然,观二人气色,只是受了惊吓,其他并无大碍。
“你们慢慢讲,到底中何毒了?”
“怎么慢慢讲啊。”妇女气极,跑到这连头上的钗都快掉下来了。“我们有病。你个郎中行不行啊,快给我们看啊,在不看我们中毒身亡就都是你害的!”
郎中纳闷,这悍妇说话中气十足,目光炯炯,如果有问题,定是脑壳出了问题。
男子还算清醒,对郎中说出了原委。
“所以说你们吃了红商陆?”
“对啊,老头子,赶紧给我们开药。我现在已经感觉头晕眼花了。”妇女说话间呼吸加重,自己有没有吃红商陆不清楚,只晓得自己中毒了。
“稍安勿躁。”郎中捋捋胡子,刚欲开口就又被打断。“大夫!快救救命啊!有位姑娘中毒了。”刘德业跑到一声气若游丝,抱着纭星跑了一条街,自己现在也是浑身无力,恍若病危。
旁边站着的小伙计正要阻拦,却被郎中拦下。郎中跑过去,一看面色,二探鼻息,尚有一口气在。又忙伸手把脉,尽力感受着。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之刚来的母子一般,并无中毒症状。
“你个色迷心窍的老头!”妇女见郎中将自己晾在一边,又要破口大骂。
男子则恨不得将自家娘亲的嘴堵上,悄声提醒妇女道:“娘,这谢郎中就是吴郡守见了让三分。就凭你刚才所说的那几句话,他不给我们诊治也毫不为过。”
妇女听罢险些跪下求饶。“谢神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行行好,替我们诊诊脉吧。”
“夫人,你起来。我观你面色并无中毒的样子,只是受了点惊吓,回去在家静养几日就好。”郎中叹道,叹的是纭星并无中毒症状,却状若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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