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槐蹲下,把猫捞进怀里:“初三。”
“你知道吗?”
“夏夏她不会回来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眼泪又忍不住开始滚落。
陈槐自认为不是一个爱哭的人,被人骂、被人打、被批评、被处分、生病难受、摔伤胳膊……这些事情,他都从来没有哭过,再苦再痛,都咬牙忍着,一声不吭。
但失去至亲至爱,他却哭得不能自已。
“初三,夏夏是骗子。”
猫自然是听不懂陈槐说的这些话的,但他还在说。
“明明年初的时候她还说以后每一年的大年初三,我们三个都要在一起过的。”
“现在她丢下我们了。”
“她食言了,她是骗子。”
“对不对?初三?”
泪水沾湿了初三的毛,它挣扎着要从陈槐手里跳下去。
陈槐也放了手,他无力地跪坐在方夏房间的地板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
以后,这里就只剩下他和初三了。
陈槐突然就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了。
快递分拣的工作已经好几天没去了,那边也早就招到了足够的人手,不再需要陈槐。
陈槐索性就不再去了,他辞掉工作,整日瘫在出租屋里消沉。
之前方夏让他戒掉的烟,现在他又开始抽了。
不爱喝酒的他,现在也一瓶一瓶地往嘴里灌。
日子过得乱七八糟,陈槐昼夜颠倒,常常连饭也不做,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
饿了就喝酒,喝醉了就睡觉。
陈槐睡在方夏的床上,闻着被子上残留的方夏的味道,怀里抱着方夏留下的那只兔子。
他多么盼望,自己一觉睡醒起来,就会发现这几天的所有事情全都是梦。
但他睡了一觉又觉,醒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没从方夏去世的这场噩梦里醒来。
“这不是梦……”陈槐灌下一口酒,认命般的叹息着。
他不再奢望这些事情都是梦,他只是盼着,盼着方夏能来他的梦里,来见一见他,跟他说一说话。
可是,即便是这样简单的愿望,也还是落空了。
他不分日夜地睡着,但不管怎么都等不到方夏来他的梦里。
头发乱糟糟的,胡茬长得满下巴都是,房间里遍地的烟头和酒瓶,这些陈槐都不想再管。
他昏天黑地地睡着,等待着自己一点一点腐烂,不知道时间是几点几分,更忘了现在是几月几号。
直到有一天,房门被快递员敲响:“家里有人吗?快递到了。”
门被敲得“砰砰”响,陈槐被吵醒了,但并没有要起床开门的意思。
外面还在敲:“方夏在吗?有她的快递。”
听到方夏的名字,陈槐瞬间有了精神,立刻爬起来跑去开门,连鞋子也不顾上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