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之:……
“江洄,朕交给你一个任务,等太子他们都来了,你帮朕看看谁学得最快,谁学得最好,回头记得过来说给朕听听。”
江寒之听了这话,当即汗流浃背。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啊?
让他去评定几个皇子谁学得好,这不就意味着一次得罪三个?
“怎么?不愿意?”皇帝问他。
“陛下……”不等江寒之开口,祁燃从池中上来了。
他先是朝皇帝和贵妃行了礼,而后朗声道:“洄儿弟弟身子尚未大好,不能在外头晒久了,恐怕无法监督几位殿下。祁燃斗胆,愿替洄儿弟弟领了这差事。”
“哦?”皇帝打量了祁燃一眼,不动声色地道:“好,允了。”
皇帝和成贵妃没待太久,不多时便走了。
但江寒之却没了继续凑热闹的心情,甚至有些后悔不该答应三皇子教几人游水。他哪里会想到,皇帝会跑到这偏僻的地方来?
不对,这地方既然偏僻,那对方的出现就不是偶然。
“你今日不该出来。”回到住处后,江寒之朝祁燃道。
祁燃刚洗完澡,身上只穿了一条单裤,露出少年人瘦削的脊背。
“我不出来,你就得答应了。”祁燃说:“你忘了,我爹不在京城,我不怕得罪人。”
江寒之看着眼前的祁燃,又忍不住想起了一桩旧事。
那应该是他入营第一年,尚是个没有官职的大头兵,有个上司故意针对他,把一个堪称硬茬的任务派给了他。江寒之争强好胜惯了,当时并不觉得那是为难,反倒斗志满满。
后来祁燃非要跟他抢,还把江寒之气得够呛。
结果可想而知,祁燃带着一小队人去执行任务,险些没能回来,事后不仅没有得到嘉奖,还被打了军棍。
江寒之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涩。
可惜当时他年少恣意,似乎连句谢谢都忘了朝祁燃说。
下午,江寒之又陪着众人去练了一会儿。
他发觉祁燃刚开始下水挺怵,游到现在反倒成了学得最快的一个。
那边三皇子和成圆还狗刨呢,祁燃已经开始练习新的姿势了。
不得不承认,天赋这种东西确实很神奇,祁燃就是那种天生体格好的人,无论是习武还是游水都比别人学得快。
次日,太子和另外两位皇子依着皇帝的旨意都来学游水了。太子在众皇子中排行老大,今年十六岁,二皇子十四岁,三皇子十三岁,四皇子只有九岁。
按皇帝的意思,让四个皇子一起学,还要分出个高低来。
祁燃替江寒之把这个得罪人的差事接走了,还叮嘱江寒之不要露面,免得回头哪个皇子表现得不好恼羞成怒,再迁怒于他。
但江寒之却不听劝,跟着祁燃前后脚便到了池边。
“各位殿下。”江寒之朝众人行了礼,开口道:“昨日陛下虽然说了让几位殿下一起学游水,但这清池本就不算太宽敞,若是两三个人一起游尚可,若是各位殿下一起进去,只怕会太过拥挤。”
“不挤,我看着还行。”年幼的四皇子说。
太子却看向江寒之,问道:“依着你的意思,该如何是好?”
“回太子殿下,小人觉得四位殿下或许可以分两组,这样也能有个休息替换的时间,池中还宽敞。”江寒之答道。
太子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看向江寒之的目光比方才温和了些许。
皇帝让他们兄弟几个过来跟着江寒之、祁燃学游水,太子心中本就不大痛快。别人还好,他已经十六岁,早已是个男人了,怎好和一帮半大少年混在一起?
最让他觉得不快的是,皇帝还让他们分出个高低来。他若是赢了,仗着年长几岁也没什么意思,若是输了那就更没面子了。但江寒之这个提议,很巧妙地化解了这个尴尬。
“那就由你来给分吧。”太子说。
“小人斗胆,请太子殿下与四殿下一组,四殿下年幼,太子或可照拂一二。”
太子一挑眉,不由多看了江寒之两眼,对他这安排很是满意。
当天黄昏,祁燃便去朝皇帝身边的郑总管汇报了四位皇子学游水的情况。因为怕皇帝再出什么难题,祁燃汇报完就走了,没再逗留。
皇帝听了这结果很是惊讶,显然这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让太子和老四一组,判了太子赢。又让老二和老三一组,判了老三赢。”皇帝失笑,“这小子挺聪明啊,太子比老四大了七岁,赢了弟弟天经地义。老三昨日已经学过一天,赢了老二也不稀奇,这安排可真是天衣无缝。”
一旁的郑公公笑道:“陛下的眼光不会错的,毕竟是祁将军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嘛。”
“那孩子聪明是聪明,但少了点圆滑,这主意未必是他想的。昨日他替江洄接了这差事,想来是没有别的主意,否则大可不必多此一举。”皇帝道。
“陛下的意思是……这主意是江小公子出的?”
“不好说,那小子头天晚上就称病没来赴宴,鬼主意多着呢。”
郑公公拿不准皇帝的意思,只笑了笑,没敢多言。
那日之后,江寒之本以为皇帝会再给他们出个什么难题,然而并没有。
皇帝并未再提起此事,也没单独召见过他或者祁燃。除了入园当天的那场宴会,皇帝甚至没再组织过少年们集体活动,倒是太子张罗了两回,一次是投壶,一次是木射。
投壶这种项目,江寒之和祁燃都不怎么感兴趣,只草草敷衍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