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是我太太,我应该陪你做这些的。”
答案似乎正中苏曼的预设,却也是苏曼最不想听到的。
“那……如果我不是你太太呢?”
穆西山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况且,苏曼如果不是他太太,他和她又怎么会有交集,他们又怎么会凑在一起吃早餐、看电影,又怎么会去养一条狗、过每一个春节?
穆西山的迟迟不答让苏曼的指尖发凉。
她告诉自己,你看,离婚的决定是正确的。在穆西山的眼里,你不是苏曼,你只是他的妻子,他的千好万好,只是对持有这个名号的人。
他不爱你。
苏曼笑了起来,笑容惨淡,亦有些决绝。
“是我疯了。”苏曼又倒了一杯酒,依旧仰头干了。
夜风似乎是大了些,吹灭了路灯,吹熄了屋子里的光。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都在轻叹阿姆斯特丹运河的水,为什么能不知疲惫地一直向前流呢。
放下酒杯,苏曼不等穆西山有什么反应,如同三年前那个夜晚一样,将自己投身于他的怀抱。不同的是,三年前是穆西山主动招惹了她,这次是她先起的头,三年前是他们不一样关系的开始,而这次之后,不,再等等吧,等穆西山回北京了,他们就结束。
就像断崖上的白晶晶和至尊宝一样,他们互相不顾一切,热烈炙热。无数个吻让两个人意乱情迷,彼此的体温逐渐升高,就连夜里的风都无法沾染他们。
苏曼要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服时,穆西山拉住了她的手:“还开着灯。”然后,穆西山抱起苏曼离开了沙发。两人依旧忘乎所以地吻着,苏曼揉乱了穆西山的头发,穆西山咬破了苏曼的唇。摸到墙上的开关,穆西山按了两下才熄了屋里的灯。手重新覆上苏曼的身体,穆西山竟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他不知道苏曼为什么忽然如此热情,更不知道他们两个陷入自我逻辑旋涡的人,却弄了个满拧。
看似殊途同归,却早已行至岔路。
都是苏曼该受的
穆西山抱着苏曼,感觉她的身体很冷,应该是出了汗,又凉着了。拿过被子盖住她,忍不住又在她脖子上落下细密的轻吻。
“穆西山。”苏曼轻轻叫他。
“嗯?”穆西山有些懒懒的声音传来,似是带着笑意。
“我想再听你说说话。”
“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苏曼的声音闷闷的,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就说说你以前的事儿吧。”
穆西山先是一怔,随后又有些好笑:“多以前?”
“就说你工作之前吧,读书的时候。”
“怎么忽然对我感兴趣了?”
苏曼没有说话,只是往他怀里又靠了靠。
“好。”
穆西山因为餍足而慵懒的嗓音开始说起他以前的事儿,好的坏的,一股脑儿倒给她,直到发现苏曼已经睡着了,才无奈摇头。
将苏曼往床里边又捞了捞,穆西山倒有些失眠了。
今晚苏曼不太寻常,过分热情,又过分探求。穆太太是又在琢磨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了吧。
穆西山始终觉得什么事儿在他这儿都不算难,唯独苏曼,他总有些看不准。
其实苏曼也没有睡着,她只是静静听着穆西山讲述着他的故事。那些他觉得有意思的事儿,她也觉得有意思,而他觉得有些不堪的故事,在苏曼看来,却也温馨可爱。
她多羡慕他。
他并没有感受过什么叫做真正的不堪,不像她,就是那个不堪的人。
还是他们一起过春节的那一年,清明。
尽管苏曼十分抗拒,但她还是去了苏家的陵园。她的继父,苏卫国,已经在那里躺了九年了。
天不好,乌云遮日,气压低得让苏曼有些喘不过气来。
杨茜给苏卫国上完香,回头看了眼苏岳。
苏岳双手插着兜,远远地站着,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相比起给他爸上香,他倒是对站在杨茜身后面无表情的苏曼更有兴趣。
苏曼嫁给穆西山两年了,只在清明回过苏家。苏家非但没沾上穆家一点儿好,反而让其他人看了笑话,说苏家人缺心眼儿,把毫无血缘的二小姐嫁过去,人家得势了,那可是会回过头反咬一口苏家的。
苏岳当然不高兴,原本他就反对苏曼嫁给穆西山,他绝不能让苏曼有朝一日能压过他一头。可事与愿违,苏曼和穆西山一拍即合,穆西山说服了家里,苏曼更是拖着骨裂的手和被他打得皮开肉绽的身子,悄悄潜入杨茜的房间偷了户口本。
他了解过,这两年苏曼和穆西山看似平平淡淡,却也没传出什么不堪的事儿,苏曼似乎得到了她一直想要的东西。
那可太不好了,苏曼这个女人,凭什么过得好。
苏岳微微眯起了眼睛,朝苏曼走了过去,在杨茜还来不及开口的时候,一脚踹在了苏曼的腿窝,直将苏曼踹地跪了下来。
“你倒是有脸来。”苏岳看着跪在地上一声都没吭的苏曼,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你还有脸来!”
苏曼被这一脚踹得几乎要喊出来,但她强忍着,指甲死死陷入掌心,用手上的痛来缓解腿像是要断了的感觉。
“苏岳。”杨茜皱起了眉,“你每年都要闹一回吗?”
“妈,您这话说的,我和哥一样,每到这个时候都很想爸,越想他,就越忘不掉苏曼做的好事儿。”苏珏安静地站在旁边欣赏苏岳对苏曼的暴力,她又何尝不想上去打苏曼,不为了她爸,也为了穆西山,可她不喜欢自己动手,能催着她这个疯狗一样的大哥倒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