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进去吧……”苏曼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们总不能一直在街上亲个没完。
“不去我酒店吗?”穆西山倒是很想直接回酒店待着,毕竟几天没见了,他们还有些事儿需要深入交流交流。
苏曼拧着眉拍了拍他的胳膊,把他往酒吧里领:“明天lise就要走了,我得多陪陪她。”
穆西山耸耸肩:“都好,听穆太太的。”
见他们来了,几个人都很高兴,harald更是催着穆西山上桌打两杆,他已经虐了这一圈儿的人了,终于等来了新人。
穆西山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无奈接下harald递过来的杆。
“给大家再来一轮酒吧,密码是我们结婚的日子。”穆西山把信用卡和手机递给苏曼,自己挽起了袖子下场打球去了。
苏曼想笑,却又忍住了。
去吧台点了酒和小食,苏曼又回到球案边和lise一起看他们打球。harald开的球,又一直都有进球,穆西山也就只能先支着杆子在旁边看,偶尔抬眸和苏曼眼神交汇,眼里都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忽然,穆西山的电话响了,来电人是他父亲的生活秘书。
苏曼吓了一跳,心脏下意识地有些揪紧。她跑到穆西山身边,把电话拿给了他。
穆西山也很不解这位大哥给他打什么电话,等接起来,脸色却越来越沉。
“我知道了。”穆西山挂了电话,眼神有一时的迷离。
深深吸了口气,他才对苏曼道:“我得回北京了……老太太恐怕不好,我爸他们已经在医院陪着了。”
苏曼心沉了一下,刚才没来由的心慌果然应验。
穆西山摸了摸苏曼的头,转身要走,却被苏曼拉住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
穆西山的脆弱
苏曼陪着穆西山从八宝山出来的时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穆西山的悲伤,不外放,只是笼罩周身。
天格外炎热,空中一朵云都没有,阳光照得地面白晃晃的,直刺人的眼睛。那一双双眼睛里,看到的都是扭曲又无力的人,在路上缓慢行走,越走越无声,越走越疲惫。
苏曼一直看着穆西山的背影,他一贯笔挺的身板此时稍有些卸了劲,也不如以往看着风姿绰然了。他和几个堂兄弟走在父辈们的身后,偶尔有人过来和他父亲说两句话,握个手,他就随着父亲一起向来人点头示意,也不多说话。
慢慢走到停车场,穆西山像是稍稍醒了神,站在车边四下望了望,看到苏曼就在他身后,像是松了口气,招呼她跟他一起上车。
刚才人多,苏曼身份又特殊,只是在穆西山身后跟着,不敢靠得他太近。现在上了车,苏曼忍不住握住了穆西山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在这样的烈日下也是冰凉的。
将他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暖着,苏曼忍不住想哭,却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哭。
“你这几天都没怎么睡,现在休息一会儿吧。”苏曼将穆西山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肩上,好让他有一些支撑。
老太太是他们家的活宝,更是穆西山最敬重的长辈。她会在以为苏曼怀孕的时候替穆西山红了眼眶,也会在穆西山和苏曼离婚之后拿拐杖抽她。如今老太太这一走,连着把穆西山最快乐的童年时光也带走了。
他现在需要一个肩膀,一个安抚。
以往都是穆西山在温暖她,如今,也该换她来照顾穆西山了。
穆西山静静在苏曼肩膀上靠了一会儿,有些闷闷地开口道:“苏曼……谢谢你。”
苏曼叹了气,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的。”
大概是苏曼摸穆西山头发的感觉,让穆西山想起了小时候老太太总这么摸他的头,连着几天只是皱着眉不愿说话的穆西山终于放肆地哭了出来。
紧抿着嘴唇,肩膀不住颤抖,穆西山的哭声也像是闷在了那一方小小的盒子里。
司机从后视镜往后看了看,也红了眼眶。
晚上穆家还要在一起吃饭,苏曼看穆西山实在提不起精神,便打了电话替他请了假。穆西山的父亲只说穆西山和太奶奶感情最好,请苏曼好好照顾穆西山。然后,他跟苏曼说,你有空回趟苏家,穆西山替你做的事儿,你应该知道。
苏曼很疑惑,但现在她得照顾穆西山,只能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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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穆西山不再表现得过于悲伤,只是依旧不怎么说话,偶尔走神。
苏曼时时刻刻陪着他,拉着他做饭、修剪院子里的灌木、擦窗户、看电视,晚上睡觉的时候又紧紧抱着他,不再往床边蹭。
半个月过去,穆西山说,苏曼,你陪我去趟北海吧。
于是,他们坐上了北海公园的鸭子船。
船驶到湖心,穆西山从兜儿里掏出块手表,扔进了湖里。苏曼认出这是他一直带着的表,非常老的一块劳力士,这块表每年都需要去瑞士保养,穆西山也都亲自去。
“我小时候和朋友来北海划船,玩得有点儿疯,把我爸给我买的表掉湖里了,我不高兴了一整天。老太太隔天让警卫员把她的表给我拿来了,让我以后都矜持着点儿,这表要是再丢了,就是大大的对不起她。”穆西山看着迅速沉入湖底的手表道,“现在,它们在一起了。就让这块表替老太太看着那时候的我吧。”
苏曼侧头看着穆西山,轻轻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你以后要是不矜持,老太太还是会来揍你的。”
穆西山也回头看苏曼,终于笑了。
苏家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