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自然的去握温婵的手,因为手炉的缘故,她的手倒是不凉,但?袖口的手腕处露出浅浅一截,却并没有?手炉捂着,很是冰冷。
“这亭子内也不带着碳炉,你身边的人是怎么服侍的?”
他捉住温婵的手,便不在放开?,自然而然忽视她微微僵硬的神情。
温婵试图抽出,没能成功,而且挣扎的太厉害,姜行会不悦,便只能任由他握着了。
姜行的手,很大,但?保养的并不细腻,虎口有?练舞留下的硬茧,中指也有?,那是常年拿笔留下的硬茧,而最让温婵疑惑的是,除了这两?处,他手上有?大大小小伤口留下的疤和细小的看不到,可?一摸就?能摸出来的茧子,这些决计不是拿笔和习武练出来的,倒有?点像家里干粗活的下人手上常有?的茧子。
至于温婵为何会知道干粗活的下人的手是什么样,自然是因为白芷,这孩子跟着她娘一路流浪,为了有?一口吃的什么苦活累活都干,小小年纪手便成了这副模样。
虽西京权贵总嘲讽姜行,说姜行的军队是叛军,鄙视姜行出身不好,说他是泥腿子,然而姜行并非全然的平民百姓,姜家在北地也是百年世家,只是西京权贵素来看不起北地的,因自沙漠草原被收入大梁领土,这么多年下来,北地贵族也会与蛮族通婚,多少?都有?点胡人血统,西京权贵便一口一个北地蛮子的叫。
姜行虽是姜氏旁支庶出子,也不知是怎么夺了本家的权,年约二十岁时,便率领一支三千人的精骑兵,大破庆历军十万大军,这是这一仗,把金老?将军的精气神和对大梁的忠心,都打?没了。
金老?将军权衡过后,竟带着剩下的庆历军投了姜行。
而姜行此人也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仅允许金氏保持在厉城的地位,还给他银子招兵买马,重新?组建历城军,不仅如此,还取了他的女儿联姻,以表诚意?,金老?将军感激涕零,将庆历军之名改为厉城军,成了姜行的臣子。
从此,庆历军这支曾经战功赫赫的大梁军队,就?此永远消失。
温婵的思维一直在发散,她想了很多。
但?最后也只是在疑惑,姜行的手为什么会这样?他家虐待过他吗?
想到这,温婵自己都要笑出声,怎么可?能呢,姜行再是旁支庶子,也是小少?爷,小公子,哪有?让自家的公子做粗活儿,说出去是要被笑话?的。
“怎么在发呆?”
手被拽了拽,温婵觉得有?点微疼,嘶了一下,姜行却没用力,见她这般,急忙更放轻力道。
“啊,没想什么,辛夷本想叫宫人那炉子出来,围炉煮茶顺便中午便在园子里烤肉,只是我觉得太折腾了,左右回春和宫院子里也能烤,何必这么大费周章,不过是出来散散步,走一走罢了。”
姜行接受了她的解释,倒是有?点兴致勃勃,拉着她要回宫去。
不过他冷淡惯了,脸上也一向是面无表情,所以兴致勃勃情况下与常人相?比,也不怎么能看得出来。
回宫时,辛夷还想为温婵披上大氅,被姜行一个眼神定在原地,他拿起那件氅衣,亲自为她披上,摸着氅衣的厚实度,不慎满意?。
“怎么没有?穿那件紫貂毛的?”
那件更厚实,也更华丽保暖。
皮草之中也分等级,上等的四样乃是貂狐鼠貘,西京世家或是经商的巨富会冬日穿着,最上等的貂皮价格昂贵,其中也是分等级的,紫貂乃是最金贵的一种?,在大梁,只有?皇帝皇后,特别得宠的妃子,以及储君和得宠的皇子才能得到御赐。
萧舜立过战功,宫里是赏下来过紫貂大氅的,但?只是外?皮浅浅半层。
而姜行叫尚宫局准备的那一件,里外?全是紫貂毛,貂毛绵密厚实,泛着一层淡淡的紫棕色暗芒。
她在王府,是因为时常补贴军中粮草,过得不富裕,但?并不是没见过好东西,这种?品级的紫貂,她原本只在梁哀帝和那位贾贵妃身上见到过。
她又是什么身份,穿成这个样子出去招摇,索性?便说自己不喜欢紫貂。
包括那花月阁的胭脂眉黛,也是如此。
但?姜行问了,温婵也不能真的把实话?说出来,不然这人又要生气,如今旭儿还没见到,她总得忍耐。
“那件太厚实,妾又带着手炉,还觉得有?些热,索性?就?先?只穿这件薄一些的。”
姜行微眯着眼盯着她,眼中有?一股暗芒闪动,好似要从她脸上看出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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