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便鼓起勇气?道:“师兄我是想来看看你如何?了?”
“我无碍。”
他?吐出了?这三个字,仍是冷冰冰的,与梦中那个主?动亲吻她的沈鹤之几乎判若两人。
云挽却并未退缩:“师兄此时会?遭遇功法反噬,是为了?给我疗伤,我知晓师兄心中是、是关心我的”
她深吸了?口气?:“我心中亦是关心师兄的,所以若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是愿意陪师兄修炼情剑的”
“可是我仔细想过?了?,”她又道,“此法仍只是治标不治本?,甚至会?让我们一同被困在此处我其实并不害怕被囚禁于此,更不惧无法成为太虚剑川的掌教,我本?便不曾贪图过?掌教之位”
“师兄曾救我于危难,又护我性命、免我遭他?人欺辱,于我有知遇之恩、兄妹之情,即使?为师兄牺牲自由我亦无悔”
“只是,我不能让掌门令被旁人拿走,因为我不能将师兄的性命交予他?人之手,我必须要成为太虚剑川的掌教,唯有此法才可令师兄所受的伤害降到最低”
云挽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语气?却变得?更加坚定:“师兄,我这么说也许有些不自量力,但请你再等一等,等我变强,等我当上掌门,等我寻到消除厄骨之法,我一定会?努力地、拼尽全力地、不惜一切代?价地将你从这座牢笼中救出”
“在此之前,我不会?离开飞泠涧,也不会?离开师兄,我愿意陪着师兄一起守护厄骨。”
她话音刚落,面前的青年便转过?身来看向了?她,只这一眼,云挽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鹤之,因他?额间的那枚本?该是银霜之色的寒阙诛心印此时竟变成了?一片赤红,仿佛最炙热的火在滚烫地燃烧,又好似浓郁的血色浮动流淌,将所有冰雪消融,令他?的五官看起来也艳丽如妖鬼。
云挽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突然就彻底明白了?那时在那个荒诞的梦境中,他?亲吻她之后?,那在她眼前一晃而过?的血色到底是什么。
也是因此,他?那时才会?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他?并不希望她看到他?现在这般模样。
所以今日?她来寻他?,他?才会?一直背对着她。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放她进来了?,他?应当是想见她的
此时他?正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眸也仿佛被那一点猩红之火烧热。
云挽就听他?说:“好,我等你。”
“但是在此之前,你可以随时选择离开”
那日之后?不久,沈鹤之便从闭关室出来了。
他额间那枚寒阙诛心印则又恢复成了原本的银白之色,再没了那鬼魅妖异般的艳丽,如霜似雪,仿佛将所有的冲动和失控都冻凝成了最坚硬的冰,令人再难捕捉到他的情绪。
就像谢玉舟说的那样,向来只是情难自抑,若当真是动了情,无?情道带来的反噬便会汹涌难消;但如果只是生了欲念,那份冲动便可被理智重新压制。
云挽倒不觉得失望,她?也?不想浪费时?间去思考师兄到底是如何看待她?的。
她?又开始了在?无?涯峰修行的日子?,重新变得忙碌了起来。
云挽将忘悲剑从剑山秘境中拔出之举,可谓是震惊了整个太虚剑川,据说崔见山听闻这件事后?气得将珍贵的玉髓茶壶都给摔了,不过这也?只是师姐田知渺偷偷跟云挽说的小?道消息,是否准确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云挽偶尔在?无?涯峰遇上前来授课的别?叙时?,这位二长老看她?的眼?神是不怎么友善的,他的目光第一次扫过她?佩在?腰间的忘悲剑时?,甚至都没忍住黑了脸。
毕竟那日在?剑冢拔剑时?,是他亲口否定了云挽的天赋,暗讽她?是毫无?资质还不知努力的废物,如今云挽却从剑山秘境中拔出了忘悲剑,可谓是狠狠打了他的脸。
云挽在?宗门内一时?风光无?限,好些师兄师姐都主动跑来与她?结交,她?却在?思考另一件事。
她?在?想,她?拔不出剑冢中的剑,却能成功令忘悲剑认主,难道真是芙蓉说的那样,是因为剑冢里的剑怕她?吗?
为了弄明白这点,云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在?无?涯峰修行,就是泡在?藏灵峰内翻阅各种典籍。
可惜她?并未找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只在?这番大浪淘沙下,寻到了一个与她?相似的情况,但也?只是相似,细看下来却又完全不同。
那书中说的是那位昔日的玄微剑尊,说他初入剑冢拔剑时?,引得天地突生异象,原本剑气蓬勃的剑冢骤然寂静,万剑噤声不敢发,而?就在?这时?,原在?千里之外的无?霜剑却破开虚空,从天边降来,落入了他手中。
据说在?那之前,无?霜剑从未认过主,常人也?无?法驯服它,连带着进入它剑气范围内的其他灵剑也?会收起灵气、跌落在?地,因此无?霜剑亦有万剑之王的称呼。
后?来,玄微剑尊也?带着这把无?霜剑名震整个昆仑墟,那时?他风光无?限,修行之人无?不听说过他的名头?。
昆仑墟的剑修很多,但其他厉害些的剑修也?只会被称为“剑君”,唯有玄微剑尊乃是众人认可的剑中尊者,被推举为了昆仑魁首。
所以云挽并不觉得自己遇到的情况和当年的玄微剑尊是一样的,她?虽不认为自己的天赋很差,但也?不至于高到那种程度,更何况她?如今的成就,也?是她?努力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