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也纳闷:“唐尼哥呢?没见他进去啊?”
刀少谦撑起扇子向他扇着凉风:“落伍了吧,高手都是不习惯走门的!看看看……”
二楼靠着小露台的窗口,唐尼用实际行动验证了刀刀对高手的总结。
只几句话功夫,他押着个男人钻了出来,一把将那人推落在楼底草丛上,随即自己轻松跳落旁边,勾肩搭背着将其带上了车。不知使出什么手段,那名叫枪佬的男人竟然乖乖就范,连呼救都没敢呼出一声。
上了车,刀刀热情地伸手与枪佬握了握:“枪哥,幸会幸会!真是多有冒犯啦,雷老板呢,想约你谈些生意,又怕面子薄请不动大驾,这不,我们三个亲自上门来迎接您!还请多包涵呐。”
枪佬任由其握着手,偷眼瞄了瞄旁边正襟危坐吸着奶茶的唐尼,胆怯地垂下头去。
东三条大道丁府客厅内,丁冉亲自奉了茶,之后在沙发上端正坐好,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却沉默不语。
大华眼珠滴溜溜乱转,讪笑道:“阿冉,森哥的身体怎么样了?听说这一趟去美国不是谈生意,而是去治病的。这么多年兄弟,他若有什么事,真叫人忧心啊!”
“干爸生病?哪来的消息,我怎么没听说?”丁冉面无表情地听完,淡淡说道,“干爸身体一向硬朗。至于这次去美国,我只知道是与人谈生意。至于见的是些什么人,谈的又是哪一路生意,我不清楚。大华叔有兴趣,自己去问就是了。”
丁爷打从去到了美国,就明确交代过暂时不许打扰,自然没人敢随意致电过去问东问西了。
大华眼神紧紧盯着他的脸,试图在上面寻出什么破绽:“哪里的话,我也是关心森哥!同生会这么大的摊子,时刻都少不了牵头的人……”
“大华叔,”丁冉轻声打断了他的话,“我年纪小,生意上的事不太懂。你的意思是想找个人出来暂代会长吗?还是你自己想做?”
大华装傻充愣起来:“你这孩子真会说笑,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在同生会里头,我大华一向是对森哥最忠心不过了!事业是森哥的,作为兄弟,总归有义务帮他守住……”
丁冉默默对旁边的阿仁使了个眼色,又不动声色地望了眼走廊上的电话,吩咐道:“阿仁,茶凉了,换些热的。顺便让仙姨备几样凉果来,我记得大华叔最爱的是柠汁姜。”
阿仁依言将这些东西置办齐全,又重新站到旁边。丁冉以为他没听懂暗示,一时间有些失望。又勉强应付大华一阵,电话铃终于如愿响了。阿仁跑过去接起,呼唤道:“丁少,丁爷电话。”
丁冉歉意地点点头,走到电话机前:“喂?干爸,是我。”大华伸长脖子远远观望着。
电话那头是一片忙音,丁冉自己演着独角戏:“家里都好。您那边天气如何?哦,你放心好了。见到汤姆森伯伯了吗?太棒了,您要帮我向他们全家问好……”一通虚张声势之后,他捂住话筒询问大华,“大华叔,要不要和干爸说两句?”
大华慌忙摆手:“不必,不必,你们父子聊着就是了。”
又坐了一会,大华起身告辞。丁冉送至门口,望着他臃肿的背影小声指示阿仁:“偷偷跟着,看有什么反应。”
大华一路走出丁家门,才抓起手机拨了出去。等手下人将车子开到面前,打开车门,大华犹自对着电话那头骂咧咧道:“王八蛋姓崔的,几个人合起伙来拿我当枪使!说什么丁老八病入膏肓!他不但没病,还他妈跟汤姆森那小子约会正欢呢!”
四方道附近,义字堂口的小会议室里,枪佬瑟缩着坐在半边椅子上,面前摆放着一杯清水,桌子对面,雷霆闲适地翘起二郎腿,笑逐颜开望着他,目不转睛。
刀师爷、阿坚和唐尼三人悠然自得地玩起了大老二。
刀刀甩出一把同花顺:“如今这世道,就是比大!哪怕自以为很大的,也会被更大的吞掉,更别提那些小不起眼的了!”
阿坚大力将手中几副对子扣在桌面上:“阿你刚还信誓旦旦说没有,吼,原来是在唬烂类!”
唐尼恍然大悟:“戏演得不错!”
刀刀嘻嘻笑道:“生存之道嘛,彼此彼此,谁不是在演戏作秀,只不过有人高明有人低劣罢了。没那个本事呢,就小心把戏演过头,惹恼了观众。”
谈论的虽是牌色赌局,但听在枪佬眼里,却句句都是对他的旁敲侧击,不禁冷汗直流。
火候差不多了,雷霆也在对面欣赏够了纠结表情,才开口说道:“抱歉啊枪佬,麻烦你亲自跑一趟。我的意思,想必你都清楚了吧?不绕圈子,从前用来帮崔炎组装军火的这爿工厂,我打算吃进来。”他客气地递了支烟给枪佬,自己也点起一根,慢悠悠吸着,“转让协议我已经起草好了,你先看看。”
说着一努嘴,蚊仔将一份文件掏出来,递到枪佬面前。
枪佬苦着脸,磕磕绊绊哀求道:“雷堂主,不是我不想,实在是……您知道,我一向为崔家做事,如今崔少一死,我就立即投奔雷堂主,只怕……”
雷霆低着头将一支烟抽完,捻灭在烟缸里,和颜悦色对枪佬说道:“我这个人呢,很有耐心,想不明白,可以慢慢想,绝不逼你。合约就在这,很简单,要么留下你的大名,要么留下你的小命儿,二选一,够宽松了吧?”
今晚别回去了
义字堂口的议事厅设立在旧街区的白色二层小楼上。与之相邻的四方道已经改建得焕然一新,这里却作为战前历史遗迹被保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