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地他不会走上那条路,就目前看来,在众多讨厌的alpha当中,段霖显得还不那么讨厌。
云予回到家看见餐厅的布置,忽然觉得陌生,仿佛外出一个上午这里就被外星人攻占了。
焦香的香柠罗非鱼,滋滋冒着油花的牛排,奶香四溢的水果挞一式双份,黑白格餐布垫在餐盘下,花瓶里插着的鲜花和种在露台花盆里的似乎有点像。
冰冷的公寓瞬间充满了烟火气,但云予不喜欢。
比起菜肴的香味,他更愿意泡在实验室里闻消毒液的味道。
回到家第一件事是将公文包里的资料归档,云予按照书架上的编号分门别类,一侧头看见一个满头金发的脑袋扒在门框上。
段霖在外总是将头发打理得干脆利落,挺括有型,发丝看着很硬,原来竟是柔软蓬松的。
被抓包的段霖吓了一跳,把头缩回去后没多久又自己探了出来,他谨慎地盯着云予:“可以吃饭了。”
云予只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归置资料:“不用了,我用营养剂。”
话音刚落,段霖抽了两下鼻子,走进书房在云予跟前站定,眼睛红了一圈。
“停。”云予将手中的资料拍在桌上,发出一声不轻的的闷响,“能不能别总哭,你好歹是个alpha。”
段霖此刻的模样的确具有迷惑性,温顺,无害,但围裙后精炼的躯干和肌肉则无时无刻不在彰显一个4salpha的实力,警醒别人他在战场上是如何所向披靡。
段霖挨了训,深吸一口气,听声音还有点委屈:“我也不想,就是控制不住。”他又问,“那你吃吗?我准备了很久。”
“……”
餐桌是细长方形的,遥远的两端摆放了两副餐具,不像是要吃饭,倒像是要两方会谈。
云予对食物兴趣乏乏,不挑嘴,比水泥还难吃的营养剂他都可以忍受,现在面对这一桌摆盘精致,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却难以下咽。
在段霖的注视下,他面无表情地咽下鲜嫩的鱼肉,说:“不要在食物里加薄荷了。”
桌上的每一道食物里,他都尝到了好些薄荷粉末。
段霖歪头:“为什么?你薄荷过敏吗?”
云予抿着嘴唇,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大多数时候他都快忘了自己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可是段霖的独门料理却总能让他想起来。
他用餐巾擦擦手,看向他反问:“为什么非要加?”
云予的眸子略微狭长,目光扫到身上时有种被他审视的错觉。
段霖嘴巴有点干,舔了舔唇:“我喜欢薄荷的味道,非常非常喜欢。”
空气中浅浅点缀的薄荷味似乎占了主导,更冲了。亚麻织布的餐巾皱成一团,云予松开手,把餐巾放到一边:“随你便。”
反正以后不会有共桌吃饭的机会。
云予习惯性地隐藏自己的偏好,不希望被人洞察出端倪,挑了几道菜入口,每一道都有薄荷的味道。
这是他第一次在发情期以外的时间里摄入自己的信息素。
和一个alpha一起。
云予浅尝几口便放了餐具,他并非不知道这对掌厨者来说是一种冒犯,只是他不在乎。
这一幕落在段霖眼中,也全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只是在用餐途中他频频偷扫对面,困惑于怎么会有人将吃饭这么一件接地气的事情做得那么有观赏性。
比中世纪货真价实的贵族更像个贵族。
oga的皮肤很白,在灯光下更是白得晃眼,一头银发犹如遗落九天的瀑布。都说薄唇的人最是无情,可云予的唇生得刚刚好,像烹饪最顶级的食材一般,多一分少一分,浓一分淡一分都差了味道。
帝国军校里一直有传言,说研究院的首席研究员是个年老色衰的地中海,这些造谣的人真应该把眼睛捐给有需要的人。
首席研究员不仅有头发,还很漂亮。
云予咀嚼食物时没有一丁点声响,颈部线条微微一个隆起就咽了下去。
而后,修长白净的手指松开了银制刀叉,垂在桌子下,段霖的视线随之低落,又定在了云予面前动过几口的食物上,喉咙滚了一下。
好像……没吃饱。
起先听见椅子划过地面的声音,云予并没有在意。
段霖清空自己盘子里的食物之后兴许没有吃饱,慢慢挪动椅子沿着餐桌向另一个顶点靠拢,埋着头越吃越近。
alpha的食量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
直到段霖拖着椅子坐到了他左手边的位置,桌子底下看不见的隐秘之处,一截紧实的小腿碰到了他的脚踝。
说时迟那时快,云予受过军事训练,反应极快地摸起手边餐刀抵上alpha颈侧的动脉:“别动。”
段霖表情有几秒的茫然,停顿过后猛地跳着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被撞倒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起身的时候不知桌布挂到了哪里,猛烈一抽将一桌的餐盘和花瓶全都带了下来,叮叮咚咚碎了一地。
段霖捂着脖子,万分惊恐地看着云予,顿时红了眼眶,开始施法前摇,蓄起小珍珠。
“别装模作样。”相较之下,云予面对这一片狼藉则淡定许多,他扬了扬手里的餐刀,“刚刚用的是刀背,不可能受伤。”
“没受伤。”段霖声音有点抖。
“那是被餐刀凉到了?”云予端坐着,有些戏谑地看着军方认证的4s强a。
一把餐刀弄出这么大动静,真不错。
“凉倒不凉。”段霖垂头,耳朵轻微泛红,视线紧盯着自己的小腿,,“就是有点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