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你去院子里晒晒太阳,阳气足了百病不侵,我和你小姑说点事。”阳奶奶将手中香烟掐灭,她打开门,那颗枯枣木映入眼帘,枣树底下摆着一张椅子。
“好。”铃铛急需要整理自己脑子的乱糟糟的信息,她闷头站起,出了门坐在院子里摸了摸兜,手机还在。
门从里面关上,阳奶奶虔诚跪在供桌前,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香炉里三根香呈现出两长一短,左边两根香齐平,右边那根却要短上许多。
是催命香,黑白无常来催命。
阳奶奶抬头一看,只觉天都塌下来了。
眼泪瞬间从眼角滑下,老人遍布沟壑的老态脸上满是酸楚。
她伏地哀求,声音悲戚:“娘娘,您要罚就罚我啊,当年是我犯下大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和她没有关系,她还是个孩子,是我想让她活下来,她没有错……娘娘,她当年才一丁点大,老子娘都没有了,我舍不得让她走啊,她一走,我的天就没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我求您,您可怜可怜这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吧,她还年轻,未来的路那么长,我怎么舍得让她走啊,您把我带走吧,我没几年活头了,您带我走吧……”
李薇不信神,但阳奶奶跪下时,她也跟着跪了下来,她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阳奶奶的话里,她一定隐瞒着一个秘密。
只是,阳奶奶说的那些话还是让她不太舒服。
香炉里的三根香已经燃到了末尾,青烟缭绕间,观音娘娘的慈悲像愈发朦胧,似是缓缓敛眸闭目,任由青烟四散开来。
眼底红痣
外面的太阳照得铃铛浑身暖烘烘的,那股刚醒来的冷意立刻被驱散。
铃铛翻着手机,想在记事簿上记着些零碎记忆,第一个想起来的,便是小臂上的那颗红痣。
那只手……铃铛无意识摊开自己梦中被牵着的那只手,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才恍惚着抬起眼。
这一眼,便对上了一双温柔笑眼。
她带着些娇嗔睨着铃铛,说:“小铃铛,你怎么在这儿呀,我找了你好久了。”
是村口槐树底下的许丫头。
那么近的距离,铃铛才注意到她右眼尾边有一颗小小的红痣,笑起来平添了几分凉薄。
无端地,铃铛将这枚眼尾上的红痣和梦中小臂上的红痣联系在了一起,连害怕都忘记了。
许安眼尾有那么一颗小痣吗?铃铛回想着,发现自己对许安并不了解,她甚至没有仔细看她一眼,以至于连她脸上细微的特征都没注意到。
“小铃铛,怎么不和我说话?”她再度开口,微弯腰朝铃铛凑近了些。
铃铛无措抬头,她散下来的头发有一缕垂到铃铛侧脸上,冰冰凉凉的,有些发痒。
铃铛这时候才开始害怕,原先因为晒了太阳有了血色的脸再度白了一片。
她颤颤巍巍问她:“你……你是许平?”
眼前人笑容更柔,完全看不出丝毫鬼气,可她偏偏说:“是啊,小铃铛记性真好,只说了一遍就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