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动,张白薇心里正在琢磨到华宿岛后如何去搜集墨沧珠的消息,车帘被人掀起,云实动作灵巧,坐到她身侧。
宽阔的肩膀挨到她瘦小的肩膀,张白薇转过头,打量云实的脸,方才的羞赧,此刻已经消散很多。
只不过他耳尖泛红没有逃过张白薇的视线,她心中嘀咕,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试探我的心意吗?
张白薇忍着内心的悸动,缓缓向他那边靠近,偏偏,就在这时,马车一阵剧烈晃动,她一个不小心扑进云实怀里,怎么回事?尚未来得及问在外面赶车的江行,身旁人面红耳赤,极度不自然地开口,“白……白薇,你可不可以起来一下?”
张白薇的脸靠在他散发温热的胸膛上,心中暗喜,脸上却是尽力克制,生怕旁边的云实发现她内心的兴奋。浑然未察觉云实僵在原地不敢动的身躯和紧张到颤抖的声音。
等缓过来才掀开车帘探出身子问江行,“江大哥,刚刚是怎么了?”
江行手里握着缰绳,头也没回,平静地说:“刚刚有个男的突然从路边闯了出来,差点撞到他。”
张白薇疑惑看向路边草丛,“那人呢?”
江行耸了耸肩,手指了下东边,“他已经走了。”
张白薇索性站直身,眺望东边,却没有发现男人的踪迹。正当她转身准备回到车厢内时,江行猛地叫住她:“快看,就是那个男的!”
张白薇顺着江行的目光,瞧见一个身着赤红长衫的男子,踉跄走到路边,发髻散乱,让人看不清原先的面目,衣衫下摆破了好几个洞,上面还沾染着大块污渍。
他神情恍惚,两只手搭在额头上,似乎感受到江行和张白薇两个人看着他,他转身想跑,却晕倒在地。
张白薇一愣,江行放下手中的缰绳,缓缓靠近倒在路边上的人,伸手试探他的鼻息,幸好,人只是晕倒了。
将人扶起准备将他放到马车车厢里时,云实恰时从马车上走出来,看到江行手臂扶着的人时,直接怔在原地,缓过神后,冲上前叫了声:“大哥?”
江行和张白薇听到云实叫这个晕倒的男子大哥,同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尤其是衣衫干净,面容俊朗的云实站在衣衫破烂,脸上脏兮兮的男人身边,这个对比实在过于惨烈。
不过再难以置信也要接受这个事实,将这个男人放到车厢后,张白薇和云实独处的空间就被这个第三者占据了。
她想到那天在山洞里,云实说自己小时候的表情,满脸苦涩,心疼他的感觉再次充盈她的心间。
在距离华宿岛最近的一个镇上,张白薇和云实几人找到一间客栈住下。
言川仔细替云实大哥把过脉后,发现他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加上营养不足,气血虚,所以才会晕倒在路边。
嘱咐云实拿出创伤药给他涂在伤口处,张白薇瞥见云实的眼神关切,默默感慨,云实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同样的经历若是放到自己身上,能做到不怨恨对方已经是大善举。
因为大哥的存在,云实小时候受了多少委屈,张白薇都不敢细想。
夜幕降临,在九洲大陆,北方的秋天来得被南方早。
门口有颗巨大的银杏树,夏天的翠绿早已被金黄取代,放眼望去,地上一片枯黄。
夜晚的凉风习来,张白薇不禁裹紧自己的外衣。
张白薇起身走到云实房门口,抬手正准备敲门,门被言川从里面打开,淡然瞥了她一眼,越过门槛往自己房间走去。
云实在言传身后,望见张白薇俏丽面容出现在眼前,眼睛里仿佛溢出光彩,张白薇冲他微笑,随后将目光移向屋内,轻声问他:“你大哥怎么样了?”
云实如实回答,“大师兄说没什么大碍。”
张白薇识趣不再提及这个话题,眼睛含笑,歪头看着他:“我准备去找你大师兄,你去吗?”
云实回头望了眼还在床上休息的大哥云升,点头说:“好,一起去。”
张白薇坐在言川屋内的凳子上,江行和云实分别坐在她的左边和右边。
她抬头看向神情一向淡漠的言川,略显迟疑,问他:“言大哥,眼下我们已经离华宿岛非常近了,你有收到武林盟主寄来的信吗?”
言川闻言,摇了摇头,随后反问她:“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张白薇笑了一下,“因为想知道玄天石的下落,之前武林盟主不是说过,有下落会写信告诉你们吗?”
言川眼神不变,却转头望向云实,语气略显沉重,“师弟,你留下,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闻言,张白薇和江行识趣地走出言川的房间,给他们留下谈话的空间。
门被江行掩上,言川才露出脸上的担忧,对云实说:“师弟,其实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你大哥身上有中毒的迹象。”
云实听完言川的话,瞬间感到心情沉重。
言川望见云实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恐慌,开口安慰他,“不过应该不是很严重的毒,只不过会让你大哥神识恍惚,记不住事。”
云实犹豫吐露出自己的担忧,“大师兄,等我大哥身体恢复,我会请人送他回家,我可不可以请求你,在这之前,先别赶我大哥走?”
言川面色沉重,沉默盯着桌面,考虑良久,久到云实以为没有希望时,言川又开口说:“好,我答应你。”
云实激动到差点跳起来,心中对大师兄的敬佩又增加好几分。
张白薇离开言川房间后,路过云实房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未经思考,她没有半分犹豫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