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听包不同说话甚不客气,生怕他们一言不合之下动起手来,当下急走了几步,转过了那片杏花丛,沉下面容,喝道:“包三哥,不得无礼!”
包不同看见王语嫣来了,顿时哑了口,张了张嘴也没有吐出什么话来,只是躬身道:“王姑娘来了。”阿朱阿碧也向王语嫣行了一礼。
王语嫣淡淡道:“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便好,包三哥你先退下。”包不同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便退到了一边。
丐帮众人见刚才还极度嚣张的包不同被王语嫣一句话便说得服贴,心中大奇之下暗暗猜测着王语嫣的身份,同时也均在暗中提高戒备。但看见乔峰随后而来,均松了一口气。当先一人抢步迎上,他身后的丐帮帮众一齐躬身行礼,大声道:“属下参见帮主。”
乔峰抱拳道:“众兄弟好。”指向阿飞,段誉两人,道:“这是我新结交的兄弟,阿飞,段誉。”引着他二人与丐帮众人见礼,竟是将包不同等人完全交给了王语嫣,自己是不管不顾了。
王语嫣转头向阿朱瞥了一眼,见她凝目望着乔峰,似是大有情意,心中暗笑,心忖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但知道西夏一品堂之人转瞬即来,当下也不敢耽误,向包不同三人低声道:“我已与丐帮乔帮主达成了协议,以后丐帮不会再找慕容家的麻烦了,你们这便去罢!”
正在此时,忽听见东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不少人快步走来,跟着北方也有人过来,人数更多。王语嫣暗叫糟糕,本来想让包不同三人先行离开避开此劫,此时却已是来不及了。
杏林之变(2)
乔峰听见东方和北方人声鼎沸,不由心下生疑,心道:“难道是慕容公子伏下的人马?但看王姑娘的神色,却又似是不知。”当下正要暗传号令,命帮众先行向西、向南分别撤走,自己携丐帮四长老断后,忽听得西方和南方同时有脚步杂沓之声。却是四面八方都来了敌人。
乔峰低声向大义分舵的蒋舵主道:“蒋舵主,南方敌人力道最弱,待会见我手势,立时便率领众兄弟向南退走。”蒋舵主应了一声。
便在此时,东方杏子树后奔出五六十人,都是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或持兵器,或拿破碗竹仗,均是丐帮中帮众。跟着北方也有八九十名丐帮弟子走了出来,各人神色严重,见了乔峰也不行礼,反而隐隐含有敌意。随着丐帮帮众的陆续赶到,不多时之间,杏子林中的空地已然被站满了。
乔峰颇为讶异,这些丐帮帮众平日里对他极为敬重,此时为何会不招自来,反而对自己隐含敌意,难道丐帮忽生内乱?当下掌心中冷汗渐生,暗暗提聚功力。
王语嫣暗叹一声,知道今日之事再不处于自己掌控之中,转身向乔峰道:“今日之事既是误会,便先让这三位离开可以么?”乔峰道:“三位可自便。”
东首丐帮之中,忽然走出一个相貌清雅的丐者,板起了脸孔说道:“启禀帮主,马副帮主惨死的大仇尚未得报,帮主怎可随是便便的就放走敌人?”这几句话似乎相当客气,但神色之间咄咄逼人,丝毫没有下属之礼。应该便是天龙里最为奸诈的小人之一——全冠清了。
乔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咱们来到江南,原是为报马二哥的大仇而来。但这几日来我多方查察,觉得杀害马二哥的凶手,未必便是慕容公子。况且这位王姑娘……”抬手指向王语嫣,接道:“向我承诺了,一月之内必然查出马副帮主被杀害的真相。”
众丐均抬头向王语嫣望来,眼中俱是疑惑之意。全冠清轻咳一声,道:“帮主说马副帮主之事不是姑苏慕容所为,可有什么证据么?”
王语嫣见他一直咄咄逼人,心中大为不快,她知道这全冠清便是此次丐帮之乱的主使人,只要制服了他,说不准便可消弥这一场祸事,当下水袖微拂,拈花指力无声无息地点出,正中他喉间哑穴。
全冠清本正在侃侃而谈,忽觉喉间一麻,已说不出话来,本以为是乔峰做鬼,当下向他怒瞪了过去,正待发出讯号命人有所行动之时,背心上的风门穴又是一麻,竟连手臂都无法抬起了。此时乔峰与他对面而立,无论如何也无法绕过去点他背心上的穴道,这时才知道是有其他人在从旁捣乱。此时耳中传来了王语嫣的传音之声,句句均道出了他心中的隐秘,一听之下大惊失色,一时间满头汗水氤氤而下。
别人未曾看见王语嫣的所作所为,在她身旁的阿飞却是看的一清二楚,虽不知道王语嫣为何要与这人为难,但却知道她必有自己的打算。他正对着全冠清背后而立,当下一指轻弹在全冠清膝弯之间,令全冠清咚地一声跪倒在地。
乔峰见全冠清一句话说了一半,忽地哑口无言,不禁大为奇怪,斜目看见王语嫣水袖仿佛若无其事般地微微一晃,他心中刚是一动,接着便看见全冠清跪倒在地,心念急转,已猜出王语嫣的意图,喝道:“全冠清,此次图谋变乱,你便是主谋罢!你既已知错,跪下倒也不必。生事犯上之罪,却决不可免,慢慢再行议处不迟。”接着转身面对丐帮四长老,问道:“传功执法两大长老和大仁、大信、大勇、大礼四舵的舵主现在何处?”
丐帮四长老见情势急转,一时之间面面相觑,竟皆无语。乔峰一看四人表情,便知道连这四人也参与了此事,当下长叹一声,不禁有些心灰意冷,道:“难道你们已将他们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