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子咬了咬牙,伸出右手,贴在丁春秋胸口大穴上,丁春秋毫不反抗,垂手而立,轻轻对他点了点头。
“不可!”王语嫣想不到摘星子真的要动手,飞身掠来想要阻止,摘星子却拉着丁春秋后退一步,低声道:“师妹,这件事你不要管。”北溟神功吐出,缓缓吸取着丁春秋的内力。片刻之间丁春秋的内力便被吸去了十之八九,软软向地上瘫去,却被摘星子一把扶住。
“你怎么……”王语嫣大急,她实在是不愿摘星子和无崖子为了丁春秋的事情反目,却又知道即使他拒不从命,丁春秋也毕竟不能在无崖子手中活命。但此刻摘星子用北溟神功废去了丁春秋武功,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摘星子将丁春秋扶在一旁坐好,直直走到无崖子身边,屈膝跪下,低声道:“丁师伯武功已废,请师祖放他一条生路!”
无崖子沉吟着望向丁春秋,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他对丁春秋也并未剩下了多少恨意。只是想借机测试摘星子对逍遥派的忠心罢了。见丁春秋霎那之间仿佛老了几十岁一般,形容枯槁,但面上却一片平静,无喜无悲。知道再这么逼下去始终无用,冷冷道:“罢了,丁春秋,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丁春秋冷哼一声,不去看无崖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对摘星子温声道:“星儿,你不要自责了,师傅不怪你。”
摘星子苦笑摇头,却仍不肯站起,低声道:“师祖,请你允许星儿离开逍遥派!”
无崖子三人同时变色,天山童姥厉声道:“胡闹!你知道叛门是多么严重的罪过么?”
摘星子抬起头来,定定望着无崖子,沉声道:“徒孙想照顾丁师伯终老,请师祖成全!”
无崖子渐渐冷静了下来,冷然道:“你已决定了?那你学的我逍遥派的功夫,也该还回来才是。”
摘星子凄然一笑,道:“自该如此。”缓缓伸掌,向自己的胸口拍下。
王语嫣见这个向来温和的师兄竟然露出这么激烈的一面,一时之间竟然怔住了,此时见到摘星子竟然想要自废武功,大骇叫道:“师兄不可!”上前一步将他右掌格住。急急对无崖子道:“外公你怎的如此狠心?”
无崖子也只是一时意气,他深知想要找到摘星子这般优秀的继承人甚是不易,也不愿轻易便放弃他,此时见王语嫣上来打圆场,正合了新意,却还是故意板着脸,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王语嫣凑到他身前,柔声道:“外公,丁师伯武功已废,百年在既,您何妨多等些日子?何必要将师兄驱逐出门?若是这还不行,语嫣答应您担任逍遥派掌门还不成么?”
无崖子听她此话,心中大乐,若是王语嫣答应担任逍遥派掌门,他又何必在乎一个区区的摘星子?丁春秋武功已失,更是反不起什么大浪。却还是装出一幅犹豫的模样,半晌方才点了点头。
王语嫣松了口气,展颜一笑,走到摘星子身边,道:“师兄你今日怎的如此冲动?”
摘星子瞬也不瞬地望着她,半晌方才苦苦一笑,道:“多谢师妹相助,感激不尽。我要随着师傅回去星宿海,这数十年来都不会再涉足中原,师妹万万保重。”
王语嫣一呆,想起可能终生都无法再见,心中一阵难过,低声道:“师兄和丁师伯也要保重了。”
摘星子淡淡一笑,这个缥缈如仙的女子,自己毕竟还是无法呆在她身边啊!向无崖子三人行过了礼,扶起丁春秋,向少室山下走去。
王语嫣送走了摘星子,见无崖子三人只顾叙旧,早将正事抛在了一边,有些中原武林人士挣扎着爬走,他们也毫不理会。恐怕既然见到了无崖子,李秋水也不会再回到西夏去当什么皇太妃了罢。至于今后西夏和大宋是否会因为这件事而反目成仇,恐怕李秋水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王语嫣看了一眼在旁发呆的段延庆,虽觉得他事到如今已经不会再有心思去伤害段正淳,还是不放心地对无崖子交待了一声,马不停蹄地又向少林寺的藏经阁中掠去,她虽然知道少林寺素不接待女客,但事情紧急,一切从权,却也是顾不得了。
远远便听到藏经阁内真气激荡之声,似乎是几人已在动手。王语嫣暗暗叫苦,身形急展,已从窗户掠入。但看到此间情景,竟然有些呆了。只看见一名身穿青袍的枯瘦老僧正在和阿飞动手,段誉好整以暇地立在一旁观看,萧峰四人却已经不知去向。
王语嫣见阿飞虽然明显已落于下风,但那老僧显然不欲伤他,却也并无危险,放下心来,转头问段誉道:“大哥他们呢?”
段誉兴高采烈地道:“嫣姊,你不知道这位大师有多厉害!我刚才和二哥俩人都拦不住那两位前辈,但这位大师只是一人便将他们拦住了,还用佛法化解了他们的仇恨,还说要想办法治他们的伤呢!”他说的颠三倒四,混乱不清,若不是王语嫣熟知剧情,定然听之不懂。看着模样这段剧情竟似没有多大变动,萧远山和慕容博是不必再担心了。转头看向正在动手的二人,又有些不解,道:“他们怎么动起了手来?”语音未落,却又怔住了。
只看见阿飞被那老僧轻轻一引一带,踉跄摔跌开去,却显见得并没受什么伤。王语嫣刚松了口气,随即反应了过来,面色蓦地变得古怪无比,转头定定望向阿飞。
阿飞站定了身子,目中射出掩饰不住的惊异,颤声道:“乾坤大挪移!”
那老僧双掌合什,低暄了一声佛号,却仍垂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