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修稍一思索,挑了个低调不起眼的名字。
明长生轻声地默念,“莲华宗。”
他忽然一笑,问道:“我是否该改口,称公子一声宗主?”
李兰修勾起唇角轻笑,不急不缓地说:“现在不必,等到开宗立派,都得称我宗主。”
明长生点点头,听着他的语气,莲华宗似乎有很多人,“我们莲华宗除了我与公子,应当还有楚兄弟,除此之外还有谁?”
李兰修瞧着他只笑不语。
明长生很有眼力见儿,小心翼翼收起桌案的上品灵石,“我这就下飞舟为公子办事,等到莲华宗修缮完毕,挂印悬牌之日,公子可否到场?”
李兰修点点头,“你传讯给我,我若有空会去瞧瞧。”
明长生规规矩矩地退步到门口,不将背后棺材朝着李兰修,即将迈出门槛,李兰修漫不经意地嘱咐:“你自己小心些,知道么?”
明长生用力地一颔首,心潮止不住地澎湃汹涌,受到他如此重任,晦暗的心情一扫而空。
李公子开宗立派,日后他能为李公子效力一辈子。
重玄宗的飞舟归宗的这一日,渡台等候的人山人海,成千上万的弟子齐聚一堂,翘首以盼。
渡台上铺着鲜红的地毯,两边迎风飘扬的旗帜熠熠生辉。
碧蓝天空里悬着朵朵洁白云团,上方站着众长老与峰主。
当中一朵立着白衣胜雪的青年,满头银发束在华贵金冠里,修眉俊目,容姿冷清,正是李兰修许久未见的白瀛。
他身后跟着苏师颜,苏师颜正在传音给他出主意:“我听闻李兰修露脸了,搅得梦仙城道宗的弟子春心萌动,男男女女都想与他结识,你再不出手,不怕被别人抢占先机?”
白瀛透过鹰眼瞧见过那些弟子的痴态,一个个跟没见过美人似的,他勾起嘴角轻笑,“我来迎他回宗,不就是在出手么?”
至于抢占先机的,找机会弄死不就得了。
苏师颜瞥他一眼,轻声提出建议:“宗内弟子都来迎他,你若想脱颖而出,得主动一些。”
“我来迎他回宗,还不够主动么?”白瀛不由好笑地问。
苏师颜想了想,点点头同意,宗内的真传亲自迎接归宗弟子,已经相当器重这位弟子了。
几朵云团里的长老峰主时不时在往这边瞧,探究白瀛为何突然露面,是不是又跟李兰修有关?
李兰修在梦仙城的事迹传回宗门,都说他在白塔寺大出风头,力挽狂澜,赢得无数道宗弟子的敬仰。
而且,他美得摄人心魄,不可方物,但凡见过他脸的人过目不忘。
宗门里长老峰主都很好奇,毕竟李兰修的恶劣品行,重玄宗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李延壁的脸色铁青,忧心忡忡地盯着远方天空。
处玄站在他身边,脸色难看的程度与他相当。
李延壁这辈子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亲生儿子的面具揭下来了,以后李兰修没有安生日子过了,身边时刻围绕着豺狼虎豹。
都是当爹的,有这么个儿子,这谁能放下心?
遥远云层传来一阵低沉轰鸣声,一艘庞大华丽飞舟穿破云海,沐浴漫天洗尘雨里,阳光之下,灿灿生辉。
飞舟在渡台上方停稳,船帆徐徐收起,宽敞的悬梯降落在渡台,甲板上凯旋而归的弟子整齐列队,依次走下船。
众弟子阅尽千帆,翘首等待许久,终于见到一道芝兰玉树的身影出现,鲜艳的红裳窄袖收腰,领缘袖口刺着金丝的兰花,他几步轻盈跃下悬梯,一下扑在李延壁怀里。
半挽起的墨发浓密倾散,一根精心编织的红绳纤细,如同细细的抹额束在白净额头,红绳收到两鬓边坠落在松墨发间,露出闪着银光小铃铛。
明媚美艳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