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毫无形象,狼狈至极地站在陈祈眠面前,除了高挺的个子外不见任何一点成年人该有的模样,而是像一个被扔下的可怜孩子,委屈又凶狠地质问陈祈眠为什么要丢下他。
向北一在一旁都看楞了,良久,他听到陈祈眠带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从嗓见挤出一句:“你他妈是喊丧吗?”
向北一又是一楞,心觉有趣,眠哥居然也会说脏话。
寒珒手里的电筒还没关,似乎不在意陈祈眠怎么骂他,他凶巴着一张脸盯了陈祈眠一会儿,然后,突然抬起手里的电筒照在向北一脸上。
向北一被他照得下意识抬手遮眼。
“寒珒!关掉手电筒!”陈祈眠无奈吐了口气,上前抢走那个高亮度的手电筒。
门外拉有电线,也装有灯,只是有些昏黄,但足以看清路。
向北一感受到光亮已经撤离,就放下手,于是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和寒珒对视。
那双眼从陌生的睥睨到疑惑迷茫又到恍然大悟,像是终于认出来这个人,最后在一瞬间直接幻化成汹涌的怒火。
“向、北、一。”寒珒阴阳怪气地哼笑着一字一句念出名字,然后突然像阴狠的蛇蝎吐了一句阴冷的辱骂:“贱人!”
向北一和陈祈眠均一愣,前者纯属茫然,后者则反应过来寒珒着疯狗估计误会了。
陈祈眠刚想解释让他道歉,但还未来得及开口,寒珒已经抬起了腿。
向北一毫无防备地被猛地踹出了两米远,跪在地上,在疼痛中迷茫地捂着肚子。
“你疯了吗!!?”陈祈眠的怒吼随即响起,他忙上前要去扶向北一。但刚走一步就被寒珒一把扯了回来。
“呵呵,贱人。”寒珒还在疯疯癫癫的地骂着:“小时候勾引我哥,现在勾引我老婆,阴魂不散的死人!”
“这就是你撇下我跑掉的原因?”寒珒眼里翻涌着疯狂,冷笑着问,抓着陈祈眠的用手力得让陈祈眠皱起了眉。
陈祈眠心口渐渐发闷发堵,思考不明白寒珒那句‘小时候勾引我哥’是什么意思,只是浴室里那声“小时”的呢喃仿佛又在耳边回响,混着此刻无可奈何的火气终于还是爆发了出来。
陈祈眠咬了咬后牙槽,右手挥了出去。
寒珒不设防,被一拳砸得头昏眼花,拉着陈祈眠的手都松开了来,然而陈祈眠却没松手,接着在他懵圈之际一个过肩摔将他放倒在地上,然后跨在他身上掐着他脖子又给了他一拳。
“疯够了吗?嗯?”陈祈眠一向温润的声音此刻也染上了一丝疯狂。
陈祈眠这个模样,不仅向北一没见过,寒珒自己都没见过。
“说话,疯够了吗?还打人吗?嗯?”陈祈眠说着在寒珒脸上甩了一巴掌。
被按在地上暴揍的人,突然笑了起来,像完全没有脾气,抬手摸了摸陈祈眠的脸,疯疯癫癫地笑着说:“老婆,你好迷人阿。”
……
不及陈祈眠再有动作,三个陌生人突然窜出来,把他从寒珒身上拉开。
“陈先生,寒总也是担心你。”其中一个人把寒珒扶起的同时说。
陈祈眠挣开两个拉着他的人,冷着眸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带着歉意朝向北一走去。
“抱歉,北一,感觉还好吗?我……”陈祈眠说着蹲下,但在看清向北一的脸色那一瞬间就被吓到了。“北一?”
向北一整张脸都被茫然笼罩,唇色全无。像是无法接受什么而仓惶逃避,但又有什么在逼迫他去追问真相,两厢煎熬痛苦万分。
“你……你说什么?”向北一撇开陈祈眠扶他的手,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脸色灰白,他一步步挪到寒珒面前,嗓子干哑得像被沙砾滚过:
“你刚才说什么?”
“呵?我说什么?”寒珒似乎很乐意再骂一次,恶毒阴冷道:“我说你个贱人,小时候抢我哥,现在又想抢我老婆!”
向北一脸色灰败,腹部的疼在此刻似乎蔓延到了全身,最后又汇聚到心脏,痛得像要裂开。
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自欺欺人地艰难开口:“你是认错人了吗?”
“呵呵?被戳到脊梁骨了?不敢承认了?”寒珒吐得块,陈祈眠见向北一十分不对劲也不让人靠近,只能先捂寒珒的嘴,但捂也捂不住,寒珒满口血但他身残志坚志坚:
“你都和我哥结婚了还不承认?短短几个月就能让他对你一辈子爱之入骨也是一种本事。只是可惜,结了婚也治不住你勾引人的毛病!还妄想勾引我老婆!你怎么不去死!”
“寒珒!”陈祈眠吼了他一声,忍无可忍道:“我们只是偶然在这碰到了!你发什么羊癫疯!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沾花惹草吗?!”
寒珒似乎要开口说什么,蛋“嗡嗡嗡——”的像是大号割草机发出的声音突然从不知何处传来,由远及近,随着山间的风一阵阵刮来。
地面上的所有人包括失神的向北一都被这声响吸引了主意。
“什么东西在响?”黑蛋不知何时跑了出来,面对突然多出来的几个怪人,害怕地贴在向北一腿边。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了,几人都寻声望向山头,但夜色笼罩,什么也没能看清。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祈眠,他凝眉问寒珒:“你的?”
寒珒也面露疑惑,“不是。”他都翻山快到山脚了才想起来直升机,他的现在还在来的路上呢,不会这么快就到。
“北一阿,这什么声音哦?”屋里听见动静的几个老人也纷纷出来,询问间均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