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樱树下的青年,脸上的神色迷蒙而梦幻,仿佛看到了梦想成真的景象一般。
随后踏上前,抓住绳圈。
现场没有可以用来垫脚的东西。这倒不是大问题,青年闭上眼睛,踩着地面轻轻一跃,轻而易举地跳上了绳圈的高度,勒住脖颈。
樱花树盛放时,明明那么美丽。
然而越是美丽的东西,似乎又越是容易与凄凉的悲剧联系在一起。
在这个国家,人们常说樱花树下埋着尸体,樱花吸收了尸体的养分,才会绽放得如此美丽。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
单单尸体的养分才没有足以左右樱花美丽的影响度,城市中的植株能开得如此完美,全靠植物学者研究调配的肥料养分,以及园艺养护人员的悉心照料。
退一步说,尸体埋在树下的土壤中,姑且还能算对树木的生长作出贡献。
但无论如何,挂在树上随风摇晃的尸体,除了有碍市容和吓人之外,没有别的意义了。
十分钟后,悬挂在树上的青年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睛,抓住套在颈中的绳圈,靠臂力将身体向上抬起一点。
“早上好呀,敦君。”
青年如此说道。
“呃……早上好,太宰先生,但现在不是早上。”
在树下驻足的少年穿着带兜帽的白色卫衣,外面披着一件学生制服。
留着斜刘海的熟面孔少年——中岛敦,咬着盒装牛奶的吸管,带着难以言喻的表情回应了上吊者的问早。
“太宰先生,您又没回家啊。”
中岛敦说道。
对同校的奇妙前辈懒得回家,直接在学校里找棵树吊着睡一觉的行径,少年已经习以为常到,无法以疑问的语气问出这句话了。
不过,太宰先生怎么穿着便服呢?
中岛敦注视着青年熟练地从绳圈里挣脱出来,双脚稳妥地落在地上,然后就那样将绳子留在枝头,双手插进浅色风衣外套的口袋里,向这边走了过来。
说真的,这一副“今晚我还会回来睡觉”的态度,简直是把上吊绳与不叠的被子间接画上等号。
“太宰先生为什么没穿校服啊?”
中岛敦拿着还没喝完的牛奶盒,疑惑地向学校前辈发问。
“虽然平时就被国木田老师到处追了,要是不穿学校制服,连安吾先生都要冲过来抓你的风纪问题了哎,太宰先生。”
“啊,校服啊……”
浅色风衣的青年揉着脖子,回忆时的神色好像有些烦恼和困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