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皓说到做到,拿着自己写的拜师帖,纠结了一晚上“正衣冠”穿什么,最后扔掉了洋人那套西装领带,依从直觉选了左肩有竹叶图案点缀的黑色中山装。
黑瞎子眼神有些讶异的看着关皓衣着得体,老老实实的盥洗礼,然后行叩首礼,面朝他一礼三叩,跪献拜师帖。
他接过拜师帖,看着关皓将束脩六礼呈上,又将茶杯端至他身前敬上,扫了眼关皓腕上的五帝钱,打开拜师帖,他突的一笑,有些痞气,“啧,瞧这字儿丑的。”
关皓弱弱的为自己发声:“毛笔字儿其实我写字还可以”,说话间,手上端着的茶杯分毫未动。
黑瞎子就笑,也不知道信不信,抬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收了拜师帖扔给他一本薄薄的小册子,瞧着有些年头,书页都黄的厉害。
翻开以后他打眼儿一扫,字迹排列随性,遒劲有力,但内容全是长得像滕王阁序、长恨歌那种的古文。
就是文盲没个注释根本看不懂但读起来莫名押韵的中文十级长难句。
但这个暂时可以搁置,关皓诶了一声,“师傅,我那拜师帖你还没署名儿呢!”
黑瞎子却没答应这茬,站在房门口拿下巴指了指厢房的位置,笑容微妙,“大徒弟,你就住那儿吧,三天内把册子背到滚瓜烂熟之后烧了给我重新默一本,背不完”
关皓眼神警惕,“背不完怎样?”
黑瞎子咧嘴,“哈”的笑了一下,“裸体狂奔吧,好徒儿。”
关皓抽抽嘴角,捧着书转头就进了厢房。
少爷看着家徒四壁的房间惊讶的发现自己平静如水,早有预料。
他就知道这贼船不比茅山那艘小。
这边关皓勤勤恳恳背书,那边黑瞎子打开拜师帖,又嘲笑了一遍某人的狗爬毛笔字儿,抬手下笔,铁画银钩,恰是写了一个“齐”字。
那写书册的人,分明就是他。
关皓大概能感觉到册子里写的是打击技巧,但是他懵懵懂懂,理解起来难度极高,索性黑瞎子应是了解这一点,只是单纯让他通篇背诵。
错觉间好像重返学生时代。
不算难背,词句押韵,读起来并不生涩拗口,只是要一字不漏,还是要费好些功夫。
而且黑瞎子要求默出全文,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沿脊背爬上,关皓想提前默写检查,在屋子里无头苍蝇转了一圈,好家伙,就找不到一个地方让他写字,最后是撅着腚趴在床上写的。
你别说,这木板睡觉硌腰,但写字正好。
呵呵,是的,没有被褥。
等到晚上,更是震惊的发现没有电!
他一开始以为是不住人所以拉了电闸,出去找到电箱顺了一圈排线,少爷瞪大眼睛。
我靠,还真不是隐藏开关,就他丫的没给厢房拉线!
关皓站在自己的房门前,扭头看了眼北房,同样黑灯瞎火,莫名觉得自己受到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