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声轨走到了最后,盛屿微一抬眼,方脸就将包房里的音乐调大了声音。
收起录音设备,盛屿的脊背沉入沙发,看着坐在身边穿着侍应生服装的冯少川说道:“我们故意让冯鸣谦监听了曹先生的电话,让他通过我们放给他的假消息,找到了你所谓的藏身之地,现在我了解到,冯鸣谦疗养院都联系好了,这是要将你这个亲弟弟绑了,一辈子困在里面。”
袖口滑出一串佛珠,冯少川漫不经心地将它向上一推,隐于侍应生不算精良的衣服之下,他端酒啜了一口,反射在橙黄色酒汤中的粼粼光线,将他藏于额发下的隐约轮廓映得温雅矜贵:“他要绑我,那就让他绑。”
盛屿果断干练,随即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
腕系佛珠的男子垂下眼帘:“暂且不用。我会给冯鸣谦准备一个大礼,他们不是要趁着夜色来绑我吗,那我就让他们绑个冒牌货。”透着孤傲的脸缓缓抬起,“你知道冯鸣谦有个私生子吗?要是我二哥看到他绑回去的是自己的儿子,会如何表现?”
盛屿斟酌:“你能让那个私生子入套?”
“能。”
“那就好办了,这边冯鸣谦绑人,那边我们就报警,绑架的罪名足够让他在里面老成一把骨头。”
“有一件事还需盛总出手相助。”冯少川又道。
咔哧咔哧,音乐声之下,角落的最深处,传出两声隐隐的脆响,盛屿乜了一眼过去,声音蓦地停了。
盛屿轻轻叹了口气,转眼又换了神色,笑道:“只要少川总报酬到位,莫说一件,十件盛某也鼎力相助。”
冯少川没有经过特殊训练,并未留心角落中深藏的声音,他说:“希望盛总能想办法逼着那些匪徒在绑架的过程中出手伤人,这样,冯鸣谦罪加一等,想出来都难了。”
“伤人?伤谁?”
冯少川语迟片刻,后又漠然道:“就是被绑的冯鸣谦的私生子,冯嘉。”
盛屿眉峰一挑:“可以是可以,酬劳怎么定?”
“盛总要多少钱?”
“我是俗人,但这回不要钱。”
盛屿缓缓抬眼,看向了站在角落里的方脸与猴子……
“冯少川也太他妈不是东西了!”猴子最近殷勤得很,他给盛屿添了酒,问道:“老子劫持儿子,也算绑架?”
方脸在旁边嚼着干脆面,与刚刚角落里隐隐的声音别无二致,说话喷出一嘴渣子:“老子虐待儿子,老公家暴老婆,就不入罪了?”
猴子听后啧舌:“这个冯少川想让我们逼着那些绑匪伤了冯鸣谦的私生子?三更半夜绑错了人,掀开头套一看,竟然是自己儿子,绑人的过程中还把自己的儿子给伤了,冯家老二不得气死!真毒啊这个老三!咱们跟他合作完这单,趁早离他远点。”
盛屿伸出手在自己西服上点了点,方脸赶紧用袖子抹掉了喷在上面的干脆面渣子:“冯少川收拾了他二哥,不就成为博源外贸名副其实的当家人了吗,独掌大权啊。”
盛屿攥住了那只变了型的小浣熊,将干脆面的口袋从方脸手中一把拽了出来,随手扔进垃圾桶,才道:“以后在他妈出任务的时候吃东西,你也去工地待着。”
方脸望着垃圾桶一脸沉痛,随后兴致寥寥地问盛屿:“冯鸣谦的那个私生子咱们用不用监控?”
“冯嘉吗?”盛屿看向包房门,“刚刚进来那个不就是他。”
“啊?”
几分钟前,砰的一声!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会馆走廊的光线漫进来,像给地狱开了一扇窗。
一个带着妆的银发男孩儿站在门前,急声唤道:“冯……川,你没事吧?!”
“没事。”坐在沙发上穿着侍应生的男人瞬间气质大变,有些木讷地站起身,“老板说,请我喝杯酒。”
男孩大步走过来,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空杯落下,挤出难看的笑容:“老板,这酒我替他喝了,他就是一个侍应生,工作期间不让喝酒,老板要是寂寞可以点公主或少爷陪您。”
盛屿面相本就不好相与,他双腿交叠,抬眸投来轻寡的目光:“我看你就不错,出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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