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房夫人?现在骄横跋扈,但她总归是会老的,总有一日?,她是要在儿媳妇手底下讨生活的!
赵国公府的人?更喜欢小甘氏,而不?是三房夫人?和甘十娘。
段氏夫人?更亲近小甘氏,而不?是三房夫人?和甘十娘。
甚至于连三房夫人?的亲生儿子、甘十娘的同胞哥哥,都更偏颇于小甘氏,而不?是生母和胞妹!
对于那母女?俩来?说,还有比这更可怕、更残忍的事情吗?
在那个瞬间,乔翎倏然间想到了绞杀榕……
不?动声色,杀机内隐!
梁氏夫人?听得心头发冷,再?想想自己居然无?知无?觉地跟老太君和小甘氏生活了这么久,还一派天真地觉得自己是越国公府最?强势的崽,动辄摆摆架子,指摘她们几句,便不?由得开始后怕。
感情整个越国公府,就只有我跟姜裕单纯无?害啊……
短暂地心惊肉跳之后,她倏然间想起了另一件事,神色微动,扭头过去,目光专注地看着乔翎,几瞬之后,轻轻叫了声:“喂。”
乔翎抬着下巴,骄傲中带了点不?羁:“首先,我不?叫喂……”
“谢谢你。”梁氏夫人?诚挚道。
乔翎听得怔了一下,有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怎么忽然这么说啊?”
梁氏夫人?道:“先前国公辞世,却把爵位交付给你,那时?候,我其实是有点生气的。”
她声音又轻又柔,很快化在风里:“只是现下回头再?想,那其实是国公对姜裕的爱护,乃至于你的一番好意吧,是我太不?知好歹了。”
那么多的杀机,那么浓重的阴谋,如?果直面一切的不?是乔霸天,而是自己和姜裕……
她不?知道事情会如?何结局。
只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比现在更好的。
乔翎却反而说起另一件事来?了:“说真的,婆婆,我刚进神都城,乃至于越国公府的时?候,感觉最?不?好相处的就是你。那时?候玉映跟我说,你出身好,性?情高傲,都是用鼻孔看人?的——”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叫了起来?:“婆婆,你现在就在用鼻孔看我!”
梁氏夫人?趾高气扬地白了她一眼:“哼!”
乔翎指着她怒道:“你这家伙怎么还两幅面孔啊!”
梁氏夫人?没好气道:“你管我呢!”
俩人?斗着嘴,说说笑笑地靠近了城门。
今夜戍守在此的竟还是上次两人?一道入城时?候遇见的那个校尉。
这会儿见到她们,便十分亲热地打了声招呼:“哦,太夫人?和越国公夫人?又一起同游啊……”
走出去好一会儿,他脸上那个笑容还浮现在乔翎心头。
她忍不?住回头张望,却见那校尉及值勤的士卒也还在朝己方?这边瞧。
乔翎心觉古怪,忍不?住嘟囔一句:“婆婆,他们笑得好奇怪!”
梁氏夫人?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少管闲事!”
乔翎与梁氏夫人一道回到越国公府的时候,东方?天际已然破晓,朝霞隐约,天光初露。
乔翎没有回正房歇息——如今的越国公府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烂摊子,远没到能休息的时候。
就对于老太?君的处置,中朝与皇室已经达成了共识,出于诸多考虑,不宜公开审判,圣上赐下御酒,对外宣称越国公府老太君甘氏病故。
乔翎对此没有异议。
至于小甘氏的案子,其实也是没法对外公开的。
原因如老太?君相似,一头牵扯着无极,另一头还牵连着赵国公府,真的公开出去,对越国公府来说,无形当中也是一种创伤。
可是如若不去公开此事,又该如何解释短短数日之内,老太?君与姜二夫人?先后亡故?
这也太?巧合了一点。
而皇室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圣上不会为了掩人?耳目,如京中年?高德劭老人?亡故的旧例给老太?君赐下哀荣的,没有将其明正典刑,已经是几方?思虑周全之后的结果?了。
而对于神都城内的诸多高门显贵来说,圣上冷淡的态度,本身就在彰显着老太?君之死背后隐藏着的阴谋和秘密……
除了对于公众形象的考虑之外,越国公府还有更现实的问题要去考虑。
梁氏夫人?头一个想到了这个问题,犹豫着问乔翎:“小甘氏被中朝的人?带走了,三?郎该怎么?办?”
这个三?郎,指的是姜二叔跟小甘氏的儿子,如今还不到两岁。
母亲入狱,父亲远在他?乡,他?自己又极其年?幼……
要说是送到外家去,赵国公府那位三?房夫人?才懒得管庶女的闲事呢!
再则,姜家人?又不是死光了,也没道理?把自家血脉送到别家去教养。
梁氏夫人?脸上带着点犹疑,不太?情愿地跟乔翎探讨此事:“我跟三?郎并不十分相熟,从?前也是老太?君和小甘氏带他?最多,如今这两个人?都出了事,二叔又远在他?乡,我可以暂且照看他?一段时间,但也就只是一段时间……”
她?也没有隐瞒亦或者遮掩的意思,诚恳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要说是迁怒,也不至于,毕竟只是个小孩子,他?母亲做了什么?,跟他?没有关系。只是我心里?边也迈不过那个坎儿,终究不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将他?养大成?人?。”
小甘氏害死了姜迈。
如若不是乔翎来了,她?下一个要害死的,就是姜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