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本地人一边走,身边,有人擦身与他而过,他扭头一看,一袭火红的衣衫,转眼就不见了,不由微微歪头。
……
业火地狱。
正在地狱里巡游的阴兵,忽地一个激灵,浑身魂体颤栗起来,有些恐惧和发虚。
那种恐惧,就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靠近,在将他包围,仿佛一个不察,他就会被焚毁,魂飞魄散。
脚下,忽然有些发烫。
阴兵浑身僵住,低头看下去。
一点细微的火星自脚下闪了一下,他眨了眨眼,我这是眼花吗?
又是一点火星,比刚才的要大一点。
阴兵感觉有些不对,本能地想要离开,有鬼看到他,顿时大喝:“那个鬼,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赶紧回来,那是火种的地心,想死吗?”
“我,我……”阴兵浑身发抖,我倒是想走,问题是,我动不得啊。
他眼睁睁地看着地面,火星再次亮起,魂都快飞了。
救命,谁来救救孩子!
对面那个鬼感觉不对,连忙飘了过来,恰好就看到一点火星亮起,同样一愣。
不会吧,火种已经熄了五十年,不会吧?
他跪了下来,盯着那地心,要是您,那您就再加把劲,您烧起来呀!
噗呲。
火星亮了又熄。
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
直到噗的一声,一簇艳若红莲的火苗从地心蹿了出来。
两鬼尖叫,还没来得及反应,强大的威压到来,他们瞬间就到了业火地狱的边上。
身边,酆都大帝和地藏王,还有阎王爷,变城王等等十二殿的阎君全部来了,所有人都盯着那小小的一簇火苗,激动不已。
五十年了,能焚一切罪孽的红莲业火火种又燃起来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小小的火苗砰的一声爆开,地心深处,火种蹿起。
轰。
随着火种燃起,瞬间,偌大的业火地狱蹿起了炙热的红莲业火。
罡正,嚣狂,能焚一切罪孽。
有人自火中一步步地走来,璀璨如红莲,炙热如烈焰。
红莲业火,归来。
……
极夜。
城隍爷出巡,南县宛如过年一般,张灯结彩,宵禁直接推迟到亥时末。
说出巡,其实是由道士们请出城隍爷,神像当然也不是真正的铜像,而是以纸扎来替,敬香烧符纸请神上纸扎神像,让其坐在撵轿中,再由道士抬着游街,除了城隍爷,还有他手下的神官,如牛头马面小判官等,同样也要请的。
游街时,有神香引路,有鲜花瓜果献奉,百姓自觉在地上持香跪拜,求神赐福。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真正的南城隍,由牛头马面伴驾,手持城隍印,赐福万民,等到了道士等开阴门那边,又以百姓供奉上来的食物酒液赐与万鬼,待他们吃饱喝足,再叩开鬼门,送入地府。
等鬼入了地府,道士们都感觉功德入神府,又有城隍爷赐福,是以念经都卖力了不少。
城隍爷看到滕昭竟然也带着他那徒弟徒孙在这里,道:“你们来凑什么热闹?”
滕昭早已筑基,这些年灵气充沛,他甚至已经摸到了结丹的门槛,年龄虽然已经快七十,可他的模样因为早筑基,依然是二十出头的青年模样。
所以依着他的修为,肯定不用借力,自己就能开了鬼门送走野鬼怨魂。
滕昭领着徒弟徒孙向他一拜,再看向那拿着糖人跑回来的一参一鼠,道:“难得庙会,他们想来玩,就来了。”
而且,他自己也很感觉很莫名,觉得应该前来,这种心情,现在都十分奇妙。
有些激动,也有些期待。
城隍爷说道:“既来了,那就尽情玩吧。”
他看着这一众的徒孙,叹了一口气。
死丫头,当真是狠心呀。
他看向这庙会,商家对客人笑脸相迎,小贩卖力吆喝,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孩子骑在父亲脖子上,手持糖人和驱邪的神像风车,咯咯地笑。
平安喜乐的人间。
是那孩子喜闻乐见的,她咋就不回来看一眼呢?
南城隍握着城隍神印,一如既往的把香火愿力给渡入他脚边的小人像,那是秦流西的小人像,泥身人骨,是当年她走之前掰下的一小节指骨留存在此,让殺元子塑成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