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侯府的大公子,安云峰。”
“去瞧瞧他的伤情,重伤就罢了,若是轻伤……”萧瑾熠清幽的话语还未完,竹影便即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拱手行礼之后就悄然离开。
这安云峰果真是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竟然招惹到镇北王府的人,适才他那孤高傲视的眼神,俨然是对清仪郡主的不敬,吃点儿苦头也是应该的。
王爷应该是让他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的意思吧?竹影暗自琢想着。
午宴之时,安伯侯得知自己的儿子一双腿得在床上修养大半年才会痊愈的事情之后,直接闹到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您可要给老臣做主啊!”
“我儿那一双腿,就这么废了!”
安伯侯跪在宴会中央的平台上,悲怆万分,说话时,带着狠意的目光时不时看向姜云曦与姜昱淮。
真想把他的眼睛给挖掉,姜云曦慢悠悠地剥开一粒葡萄放入口中,饮了一口清茶,安之若素的模样让安伯侯更加气愤。
“这到底怎么回事?”皇上端坐在龙椅上,沉着声质问道。
安伯侯弓着身将今日马场上的事情依照安云峰所言,再次不服气地痛诉出来,字字句句,剑指姜昱淮。
“安伯侯,怎么你说的情况跟我们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啊?”此时,傅桓宇不羁的笑声传了出来,重心往后靠在背椅上,若有所思地看过去。
“臣今日所言,绝对是事实,镇北王府的那对兄妹仗势欺人就罢了,竟然还不承认。”
“啊?”姜云曦端着茶杯,目光无辜地挪到台中央,眨了眨眼辩驳道“我哪儿有?”
一时间,全场不少人都被姜云曦这个单纯的举动给逗笑了,果真是被镇北王娇养在深闺中的宝贝女儿,这般情急之下不择言的话语她还当真了。
笑的是姜云曦的质疑,但是羞耻的却是安伯侯,一句话,便让他刚才的陈述没了真实性。
最后,安伯侯指着姜云曦,指尖点了好几下,无尽话语顿时像是被噎在了喉咙上,怎么都说不出来。
姜云曦一个娇娇柔柔的女子,心思简单,她都不承认的事情,在场的估计没几个人信他。
“那你跑去马场干什么?”
“干你何事啊?”姜云曦没有搭理安伯侯的质问,轻幽幽放下了茶杯,漫不经心地再次拿起一颗葡萄。
安伯侯那自以为是的语气,很不尊重人,况且,他只是个从一品的侯爷,品阶还不如她这个有诰命和封号的郡主呢!
萧瑾熠浅浅勾唇,指尖摩挲着酒杯壁,徐徐扫向姜云曦,胆子不算大,但是这小脾气可不能忽视了。
“我倒是一直在看那场比赛,这安家公子可不是个老实人啊!若是姜世子反应慢了些,恐怕伤得更重。”傅桓宇本就瞧不起这种只会耍小心思的人,所以也愿意出来帮着姜昱淮说话。
“是啊!我们都看着呢,分明是安家公子耍小把戏。”
方才跟姜昱淮一队的朋友们皆接二连三地站起身来,直接回怼过去。
安伯侯听闻安云峰出事的事情怒火中烧,也没有去打探实际情况,如今这场面,他根本控制不了。
“安伯侯,朕相信姜爱卿的儿子不会这般不讲道理,既然安云峰受了伤,那以后就别参加狩猎大会了。”皇上这才沉声发言,之前御史就上述弹劾过安云峰仗势欺人,欺压百姓,他对他的印象自然也不好。
“好了,若是你觉得朕的处置不公,那便看看摄政王打算如何处理。”
皇上瞧着安伯侯又要开口辩解什么,他也懒得听了,直接将话抛给了萧瑾熠。
害怕往往比尊敬更加管用。
“赵御史,身为朝廷命官,上谏之前未调查清楚事实,诬告我朝重臣,该当何罪?”萧瑾熠半靠着椅子,神态慵懒,双眸轻眯,冷淡地声音中蕴着满满的警告。
“禀殿下,滥用职权,胡乱栽赃陷害朝廷重臣,应当革职。”赵御史颤巍巍地起身,拱手朝着萧瑾熠行了一礼,头脑中的律令如潮水袭来,赶忙回答。
生怕慢了一步,脑袋就不保了。
安伯侯被这一句话吓得不轻,差点儿站不住脚倒在地上,赶忙跪下朝着皇上谢罪“微臣有罪,但也不至于……不至于……”
革职两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行了,回你的席位,念你是初犯,朕饶你一次,若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无论官职大小,一律依法处置!”
皇上也不是存心想要惩罚他,杀鸡儆猴才是最为划算的,朝中势力交杂,若是把安伯侯处置了,逸王和瑞王的势力就会不平衡。
“多谢皇上。”
安伯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回到自己的席位,埋着头不敢直视姜昱淮这边。
一口淡茶下肚,解了糕点的甜腻,姜云曦心情甚好。
看来,她果真没有选错人。
手段狠厉,做事干脆利落,连这张清贵隽逸的脸都长在她的心尖上,她得加快步伐了。
时间拖得越长,越怕节外生枝。
他就是太惯着她了
午膳之后,姜云曦便独身回到营帐,悠悠檀香浸染,让她有些不适,美眸微微敛起“谁点的熏香?”
“山中蚊虫多,应该是世子让人点上驱蚊虫的。”青婳快步走上前暂时将香炉熄灭。
深秋时节,山中哪儿会有这么多的蚊虫?
姜云曦心底藏着疑惑,却未开口说明,自顾朝着书案走去,拿起架上的书翻开。
正准备细看时,屋外的绾秋便引着竹影进门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厚的药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