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昂理失落道,“那,上次你匆匆离开我之後,究竟发生了什麽?”
“我不想讨论那件事。”
“那,关於铂银公爵的手杖……”
“我也不想讨论他的事。”
“那……那……”
“别那了,专心跳舞吧!”
玛嘉用眼神堵住他的嘴,抬手和他的手臂交叉,踏出舞曲固定的十六小步,同时尽可能放松四肢,让身体凭记忆自由舞动。让她欣喜的是,没过多久,上一次被神支配时的征兆便出现了。
四周的声音开始变得缓慢、模糊起来,连在她身边旋转的昂理,看起来都像是一幅被隔离在另一空间的油画似的。
渐渐地,她的动作脱离主观控制,进入完完全全的木偶状态。而大厅里的人也逐渐被她魅惑,动作变得迟缓僵硬,最终定格於某一静止姿态。利用这段短暂的时间,玛嘉便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开始仔细慎密地观察周围。
与上一次不同,这次她多了几个新的发现:
第一,双人舞和独舞一样,都可以启动她的这项能力。
第二,在场所有的女性都没有被魅惑,她们并没有定格,却也没察觉到异常。
第三,几名年老的男性也没有被魅惑,其中包括了红衣主教谢特。当然,他们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
唯独铂银──
他仍然是全场唯一特别的存在,不仅完全置身於她的魅力范围之外,还能清楚地意识到眼前发生的状况。仿佛在所有虚幻、模糊的景象中,只有他一人是清晰的,也只有他的目光能穿透她的眼睛,直接捕捉到她头脑中的想法。
玛嘉远远地和他对视着,这一次,他并没走上来和她交谈,可她却依然能从他眼中读出善意的警告……但那又怎样?她赌气地想,他凭什麽以为她会乖乖听从他的建议?就凭他那若即若离的态度?故作神秘的言辞?还是他和亚刹之间那所谓的“帮忙”关系?
哼,她偏偏不想让他称心如意。他越是不想让她涉入太深,她就越是要调查到底,而且第一个要调查的,就是他的手杖……
舞曲结束,周围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女人们三三两两地鼓起了掌,过了许久,被魅惑的男人们才如梦初醒般睁大眼睛,疯狂地鼓掌,纷纷发出激动的喝彩声。
女人们无法理解,为何自己的情人或丈夫会如此精神亢奋;而男人们也很疑惑,自己的视线为何会克制不住地想要追随这位异国公主。可是个中原因,他们却谁也想不明白。
玛嘉在一大片赞美声中昂首挺胸走下舞池。中了魅惑的男人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她早已想好对策,使劲扯住昂理的衣袖,以他为挡箭牌,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随後,她瞅准时机向赫瑞提出告辞,赫瑞正巴不得昂理快些离开,立即点头应允,於是她便揪着昂理火速离开了这场晚宴。
一走出鹰王大厅,玛嘉便放开昂理,自顾自向前走。
昂理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後,不安地问:“等等,为什麽突然离开?你要去哪里?”
玛嘉头也不回地说:“去铂银公爵的住所。”
“你是说……铂银宫殿?”
“你既然知道的话,就来给我带路。”玛嘉抿了抿嘴,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我要在晚宴结束之前,偷走他的手杖。”
☆、01为自己而战4
天色已晚,昂理和玛嘉骑着马,驶在点满火炬的王城大道上。
铂银宫殿位於王宫西南方,外墙由精致的纯白雕石砌成,门前挂着印有家族纹章的旗帜。二层楼的锺楼前,竖立着一枚纯金雕花十字架,这是铂银的父亲、也即上一任铂银公爵的得意之作,象征着铂银家族虔诚的信仰,以及远远超过鹰格兰国库的雄厚家产。
昂理在宫殿前勒住马,告诉玛嘉:“我们到了,前面就是铂银公爵的住所。”
玛嘉默默打量宫殿正门,一边在脑中盘算着拜访的借口,一边等待昂理扶她下马。却见昂理仍坐在马上一动不动,她疑惑地问:“你不来吗?”
“不……”昂理神经质般摇了摇头,怯怯地说,“我还是不进去了。”
玛嘉狐疑地皱眉问:“为什麽?”
“这、这座宫殿让我觉得不舒服。”昂理小声嘟哝,“而且,我也不喜欢铂银公爵。”
“你和他之间有什麽个人恩怨吗?”
“没……没有。”昂理目光闪烁地回答。
“那就是有了。”玛嘉一眼看穿他,继续追问,“他对你做了什麽不好的事吗?”
昂理吞吐了半天,才坦白说:“不,是我曾经……想要把我的腐烂神转移到他身上。”
“什麽?!”
见玛嘉狠狠瞪住自己,昂理吓得急忙调转马头,结结巴巴说:“反、反正,我就是讨厌他!他总是跟弟弟在一起密谋什麽,可是却从来不告诉我,我可是王储啊!他们一点也不尊重我,所以我讨厌他们!”
说完,他竟快马加鞭,丢下她一溜烟逃跑了。
玛嘉一脸没辙地直翻白眼。这个没用的笨蛋!她可是为了救他才辛辛苦苦跑来这里调查的,他倒好,不但不帮忙反而临阵脱逃了……
不过仔细想想,昂理刚才倒是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原来她并不是第一个实验品,在她之前,他也曾对铂银干过同样卑鄙无耻的事。只是铂银当时身体里也已经有了一位神,所以他才没有成功。
这个没人性的家夥,他该不会连自己的亲弟弟也不放过吧?亚刹身上可没有神啊,被他碰到岂不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