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玛嘉却早已将刚才的拥抱抛到脑後,一脸心不在焉地咬着麽指,在心中暗忖:
铂银到底是从哪个地方开始听起的?是从“她心仪的王子是亚刹”这一句吗?还是从她向亚刹提出【嘟──】的建议开始?为何他临走前的那一刻,表情看起来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明明就是想撮合她跟亚刹的,看见他们抱在一起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啊啊啊啊……真是的,干嘛摆出那样一副表情啊,害她现在这麽介意!
玛嘉心情烦恼,一路上鲜少开口,直到马车回到王宫她都没和亚刹说上几句话。亚刹原本想继续讨论“童贞”的问题,可见玛嘉似乎有些累了,而且也没有那种心情,因此也只能暂时作罢。
下了马车,玛嘉便直奔安提尔公主的寝宫。在宫殿门口,两名女仆忽然惊慌失措地冲出来,差点把她撞倒。
亚刹刚准备离开,见状又折回来问:“怎麽回事?”
“殿下!”女仆们慌忙行礼,以驴森堡语结结巴巴回答,“公主、公主她突然发疯了!”
亚刹和玛嘉面面相觑,匆匆赶到安提尔的卧房,被眼前的画面吓了一跳。
只见整个房间的家具和装饰品全被破坏殆尽,墙上的画和挂毯被撕成了碎布,吊灯和窗户被砸得粉碎,桌上的花瓶也遍布裂纹……放眼望去竟没有一样东西是完好的。而在遍地狼藉之间,十二岁的安提尔公主盖着从床柱上扯下来的纱幔,抱住脑袋蜷成一团。
“安提尔?”亚刹缓缓走上前,轻声问,“你怎麽了?”
安提尔猛地掀开纱幔探出头,两只通红的眼睛凶狠地瞪向亚刹,声音粗哑地喊:“不要过来!滚开!”
亚刹连忙举起双手作出安抚的动作,一边倒退,一边以更加低柔的声音说:“好、好,我不会靠近你,但你能告诉我发生什麽事了吗?”
“……”安提尔死死瞪着他,好半天才问,“你是谁?!”
亚刹一惊,顿时愣住了。脑中刚闪过一个念头,忽见安提尔身後两米高的烛台正摇摇欲坠,他顾不得出声提醒,下意识便向她扑了过去。
抱住安提尔在地上滚了两圈,烛台正好“砰”的一声砸在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火苗落在纱幔上,瞬间燃烧了起来。
“火!着火了!”女仆们歇斯底里地尖叫、躲闪,乱成一团。兴许是地上有酒的缘故,火势一下子蔓延开来,沿着纱幔向安提尔袭去,很快烧着了她的两条长长的发辫。
“啊!啊!”安提尔惊恐地大叫,在亚刹怀里拼命挣扎。女仆们更是捂住脸不敢看,吓得几乎昏死过去。
一片混乱中,只有玛嘉一人仍保持清醒。她端起梳妆台上的洗脸水,冷静地走到安提尔面前,二话不说便向她头上泼去。
“啊!啊!公主!”女仆们又大叫起来。
“啊什麽啊!统统给我闭嘴!!”
玛嘉终於不耐烦地大吼一声,把聒噪的女仆们吓得目瞪口呆。随後她抓起床上的枕头,一个接一个将剩下的火星扑灭。一阵烧焦的气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混乱的局面总算被控制住了。
“呜──”惊吓过度的安提尔捂住肚子大吐起来,吐干净以後,便一头晕倒在亚刹怀里。
亚刹把安提尔抱到床上,打发女仆们去请御医,然後关上门,谨慎地和玛嘉交换了一个眼神,问:
“你怎麽看?”
玛嘉瞥了一眼床上头发蓬乱、满脸憔悴的小公主,喃喃说:“失去记忆只会让我想到一件事。”
“果然,你也这麽认为。”亚刹苦笑道,“她的年龄还很小,我本来以为至少还会再等几年,没想到居然这麽快就降临了。”
“你觉得她身上附着的是什麽神?”
亚刹想了想,走到房间的书架前抽出一本绘图版的神学书,翻到目录逐条查阅。
玛嘉好奇地走到他身边,问:“你在看什麽?”
亚刹把书递到她面前,和她一起看:“这是根据前人的亲身体验,和数百年来各国宫廷里流行的传说所撰写的故事集。尽管在普通人眼里看来,这些只是灵异、荒诞而充满神话色彩的故事,但……”
“但其实,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嗯。知道王族秘密的人,一看就会明白,这些插图中所描绘的身怀绝技的传奇人物,其实就是被神附身的人。”
“我明白了。”玛嘉顿时会意,“你是想根据这些故事来推断她身上的神?”
亚刹点点头,翻到其中一页说:“你看,这篇写的是一个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利物割伤身体,并且会引发一系列灾难的王子,这种会召唤厄运的能力便是被神附身的表现。是不是觉得跟安提尔的情况很像?”
“所以你的结论是,安提尔身上的神是──衰神?”
“呃……在鹰格兰语里,我们称之为厄运神。”
“哼。”玛嘉幸灾乐祸地说,“神真是投我所好,看来是不需要我亲自出手欺负她了。”
☆、02无法实现的约定4
你就是会逞口舌之快,其实刚才还不是救了她──亚刹心里嘀咕,却没敢说出来。
“借我看一下。”玛嘉从他手里夺过书。在御医进屋为安提尔诊断时,她撇下亚刹独自一人坐在窗台,就着烛光偷偷查找“净化神”的资料。
按照她的想法,每一个被神附身的人能力都有所不同:腐烂神昂理的腐烂能力主要作用於自身,也可以通过接触令他人腐烂,但仅限於非王族的普通人类;贪欲神凯特的操控能力需要自己的血作为媒介,也仅限於普通人类;厄运神安提尔的破坏能力似乎与情绪有关,而且无法凭意志操控结果;净化神铂银的治愈能力可以作用於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不分王族和普通人,但代价是自身必须承受所治愈伤害的四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