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黠地瞥了一眼管家,她略微沈吟,煞有介事道:“那个……你是铂银的心腹,你一定也不希望他就这样消沈下去吧?……嗯,我相信你是明白人,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所以……你要不要配合我来演一场戏?”
☆、02新婚炼狱2
那天之後,铂银彻底陷入了封闭和颓废状态,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身体累得连呼吸都厌烦,头脑却偏偏拒绝休息,不断地重复过去的画面。
四年前那场失败的婚姻是他的噩梦,几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这段记忆,尽可能不去碰触这块令他疼痛难忍的伤疤,敏感而又固执地将自己局限在一个非常狭小的社交圈内。然而现在,记忆却失控了,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所有负面情绪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多年不曾想起的梅杜莎的脸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回放,谩骂、哭泣、嘶吼、歇斯底里……
几乎要陷落了。
“笃、笃!”两下敲门声,管家苍老的声音从门缝间传来,“大人,玛嘉公主来了。”
铂银一惊,胸口似有微小的火苗跳动了一下,又在转瞬间冷却。捏了捏汗涔涔的手心,发现自己竟然在昏沈中做了浅梦。
好累……他叹息着捂住额头,告诉管家,他不想见任何人。
管家似乎非常失望地离开了,可没过几分锺,又惊慌失措地奔上来,结结巴巴大喊:“不、不好了!大人,出、出事了!”
铂银从没见过沈着的老管家如此失态,犹豫了片刻,低声问:“什麽事?”
“玛嘉、玛嘉公主她……遇刺了!”
遇刺?怔了怔,铂银从沙发上站起,将信将疑地打开门。
管家二话不说便将他引至一楼会客厅,只见圆几上的茶水和点心翻了一地,玛嘉捂着胸口瘫倒在旁,脸色死灰、满身是血,俨然已经陷入昏迷。
铂银踉跄地扶住门晕眩了一阵,瞬间清醒了。顾不得避嫌,他冲上前一手堵住胸前的伤口,另一手抱住她的肩颈,将她扶进怀里。
“怎麽会这样!发生什麽事了?”
紧张地问管家,管家却目光闪烁,含糊其辞:“呃……不清楚,殿下原本好端端地在喝茶,等我回来时就……就这样……”
“快派人去追凶手!”匆匆下了命令,铂银便把玛嘉抱上二楼卧室,反锁上门,将她轻放在床上。
一不小心碰落了她的头饰,金色长发散落,遮住了她薄得几乎可见血管的苍白皮肤。铂银踌躇着拨开了她的发丝,静静凝视了她片刻,仓促收回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在流血部位。
胸前的蕾丝全被血染红,可见伤口一定很深,甚至可能已经伤到了要害,没时间犹豫了……铂银暗下决心,拿起匕首,小心地割开领口。然而女性服装复杂而考究,层层叠叠的蕾丝磨去了他的耐性,他不得不中途丢下匕首,改为用手撕衣。
褶裙底下露出了轻薄透明的衬衣,眼看就要触及皮肤,铂银停顿了一下,有些窘迫地瞄了眼玛嘉──
玛嘉睁着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咦……?铂银呆住了。
晃了晃头,再看一次,她确实是睁着眼睛的,而且,这狐狸般狡黠的眼神,怎麽看也不像是濒死的样子啊……他又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沾满红色液体的掌心散发出淡淡的番茄味……
被骗了!
他唰地涨红脸,狼狈地转身,想要夺门而出。玛嘉却比他更快,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大步冲到门前堵住他的去路。
“不准走!要走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哪有尸体!你明明就没受伤!”
“你又还没看见我胸口,怎麽知道我没受伤?”
“从没见过前一刻还重伤昏迷,下一刻就活蹦乱跳的伤患。”
“你现在不就见到一个吗?”玛嘉背抵着门,决心耍赖到底。
“你……”如此霸道又无赖的作风,铂银别说是招架,就连正视她的眼睛都做不到。虽竭力想要保持镇定,可和她这样单独在一起,惶恐、羞愧和不安一并涌上来,让他尴尬得不知所措。
好一会儿,他才红着脸折回床边,找了件斗篷递给她,无奈叹息:“披上吧。”
玛嘉却不接,固执地喊:“别想趁机打发我,在把话说清楚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这个房间的!”
“我知道,只要是你决定的事,一百匹马也拉不动你。”铂银只能亲手替她披上斗篷,遮住胸口春光,随後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算是妥协。
“有什麽事,你现在可以说了。”
他低垂着眼,全身戒备着,不料她却说起了不相干的话题。
☆、02新婚炼狱3
“我在法庭上说,我有男性恐惧症,这不是为了自我开脱而撒谎。”玛嘉生怕他突然逃走,仍堵在门前不动,语调显得有些沈重,“是真的。我害怕国王,凯特,还有舞会上所有争着跟我跳舞的男人。”
“但是你却不怕我和亚刹,是因为我们没有对你表现出男性欲望?”
“……是。”
铂银脸色泛白:“所以你是特意来往我伤口上撒盐的?”
“等等,我还没说完。我想说的是,虽然已经想不起自己的遭遇,但我的身体似乎还在不断地提醒我,我的男性恐惧症和我的父王有关。”玛嘉蹙眉,十分不情愿地低喃,“我恐怕……曾经被他猥亵过。”
铂银惊诧地抬头,和她四目相对。
确定他不会离开了,玛嘉慢慢走过来,半倚在沙发另一端的扶手上,轻咬嘴唇:“那个不要脸的死老头为了生儿子继承王位,不断狩猎宫中的女人,某一天看见了年幼的女儿突然兽性大发,也不是没可能……所以,我这身体或许并没有我想象的这麽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