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宋温如何能从莆田县衙梅姬,他不用细细琢磨也能猜出来,应该是县令胡泽义出面替他跟莆田县衙斡旋,提前释放了梅姬呗。
啧啧,居然能让胡泽义出面说情,还动用县衙官轿去接人,这宋温对梅姬还真挺上心啊。果然如之前方铭说得,这俩人还真有一腿啊。
此时,他看到二娘正带着一帮子丫鬟仆役堵在祖宅大门口,双手叉腰底气十足地和梅姬正在打着嘴仗。
他离得近了,两人在对骂些什么,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二娘威风十足地娇喝道:“你这浪蹄子赶紧滚,这崔家祖宅从今往后老娘作主,你若敢进来,老娘非打断你的蹄子!”
梅姬有宋温在旁掠阵,也不示弱,回应道:“既然方铭那没良心的狗贼将这祖宅卖还于你们,我无话可说。谁让我梅姬当初瞎了眼,将这些产业记在他名下?可是我现在要进去取回我自已之前置办的东西,你总不能拦我吧?”
显然,崔耕还没到之前,两人已经吵了很久,不然梅姬也不可能知道如今产业易主,重新回到了崔氏名下。
听她的意思,是要进去取回她那些存放在府中的金银首饰和贵重细软。而二娘的架势,也显然是不同意她进去取回。
果不其然,只见二娘非常傲娇地伸手一指梅姬,啐道:“你这贱~人,你置办的那些东西还不都是用我们崔家的银子置办的?这些东西本该就属于崔家,如今方铭重新卖回给我们,更应该属于崔家的,跟你有何关系?今天,你休想从这府中取走一文钱。你若想讨要,自个儿去找方铭去。滚滚滚!”
二娘多惜财的一个人啊,平日里就是只进不出的主儿。现在一听梅姬要从府中取走东西,瞬间就跟好斗的小公鸡似的,张牙舞爪,大有“你要进府取物,除非踏过老娘的尸体”的架势,不死不休,不服就干!
二娘旁边的小初九也是咋咋呼呼道:“对,你休想进府,这府中的一切都是我们公子的。刚才也给你看了契书,方铭将家业统统卖回给了我家公子。白纸黑字上都写着,府中一切皆归我家公子所有。这契书上也有方铭的亲笔画押,你总不能认错吧?还有县衙土曹吏姚度的作保。可容不得你胡搅蛮缠。”
这一刻,为了崔氏的家产,为了崔耕的私有财产神圣而不侵犯,二娘和小初九都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梅姬闻言,面色僵硬之余不迭冷笑道:“是,白纸黑字是没错,姚土曹的作保也没错,可你们竟只花了一贯钱,就购回所有,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哟,瞧你这记性,”二娘揶揄道,“当初你和方铭篡占了家业,可连一贯钱都没出哩。你咋不说那也是个天大的笑话呢?”
梅姬气急,下意识地看了身旁的宋温一眼,随后道:“当初可是有我义父宋户曹作保,还能有假?”
二娘道:“真假如何,你自已心里还没个数啊?哈哈,真是现世报啊,短短一个月不到,你的奸夫设计害你,自个儿远走高飞,你呢,身陷那又脏又臭的大狱,遭报应了吧?这就是坏事做多了,天都要收你啊!还有姓宋的,亏心事儿做多了,你看,这县尉一职都被俺家二郎拔了头筹。哼,这叫啥来着……”
“二夫人,我知道,我知道!”
小初九非常配合地补了一刀:“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对极,”二娘赞了下初九,道,“行啊,咱家二郎当了两天县尉,你这身边小厮都长能耐,会做学问了!”
两人一唱一和下,梅姬气得小脸青一道紫一道,浑身瑟瑟发抖。
而宋温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是替梅姬过来撑腰的,可现在梅姬篡占的产业被方铭以一贯钱贱卖给了崔耕,他都快悔烂肠子了。要知道,这些产业也在他的觊觎之中,他是梅姬的身子也要,梅姬的财产也要的。现在好了,被方铭这孙子这么一弄,鸡飞蛋打,狗屁也捞不到了。
这还不止,自已现在给梅姬掠阵,这些人居然不敬畏不说,居然还众目睽睽下挤兑挖苦自已,这哪里还能忍?
只见他面生怒意,双目中透着阴鹜,冷声道:“你这牙尖嘴利的粗鲁妇人,信不信老夫现在就叫人将你拿下,也尝尝那阴湿的地牢滋味儿?”
二娘如今腰杆子硬实的很,不屑地回了句:“你敢?”
宋温见自已居然被一个粗鲁妇人给鄙视了,更是勃然大怒:“你看我敢不敢?”
说话的当间,冲那几名杂役班的轿夫一挥手,勒令道:“去,将这妇人拿下,好好教训一番!”
不过话音稍稍落下,就听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动一手我看看,宋温。你若敢动我二娘一根汗毛,爪子都给你剁下来!”
正是几步之外,听着嘴仗的崔耕及时出现。
宋温猛一回头,圆目怒睁,却也再放不出什么狠话来,吱唔道:“你……”
一见崔耕出现,二娘这下更是放开胆子来了,道:“你这黑心的胥吏,坏事做绝,迟早要遭报应!梅姬,你这浪蹄子,还不赶紧给老娘滚?扫帚呢?”
说这话的功夫,二娘已经返身进府去找扫帚,准备要轰走这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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