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郁似是没料到他会突然这样,怔了一下,温润地笑道,“怎么了?”说着又要把他的手抓回来,景深像被电到似的瞬间把手收回被窝里,尖锐地喊道,“别碰我!”
段文郁的心瞬间一沉,眸色变了变,静默几秒,面儿上还是温润的模样,柔声道,“告诉我怎么了?做噩梦了?”
景深似是在极力忍耐着,伸手指向门口,喘息着道,“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情绪不稳,整个人都颤抖着,脸色发白。
段文郁眸色幽暗,盯着他看了几秒,温润地笑,“好,你睡觉吧。”
病房门再次合上,景深死死盯着门口,大口喘气,半晌,忽然把脸埋进手掌里,在心底无声地嘶哑哭喊。
陈沐还在隔壁病房里待着,段文郁推门进去,里面的男孩正在看书,听到动静儿抬眼看他,半晌,冷笑一声。
段文郁什么也不说,只阴沉地盯着他。他下巴上冒着青青的胡茬,因为连续一周都没有好好休息,脸色非常的苍白,眼神极度暴戾阴霾。
陈沐昂着下巴,“你还来干什么,景深已经不属于你了。”
半晌,段文郁突然凉凉的笑了,“你没有履行约定,交易作废。”
陈沐哼了一声,“反正景深已经知道了你只是在利用他,他不会再喜欢你了。”
一时间空气寂静的似是有点可怕,段文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笑非笑道,“柯凉明天就会来接你回去。小朋友,你学校已经开学了。”
“你!”陈沐咬牙。
段文郁转身要走,手搭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却停住动作,淡淡地道,“即使你完成了任务,交易也是会作废的。陈沐,是因为景深,我才会留你一条命,你好自为之。”
“你个卑鄙小人!”陈沐破口大骂。
回答他的,是咔哒一声门响。
第二天一大早,柯凉就来了,陈沐只在景深面前任性,在柯家别的人面前还是一幅乖巧的样子,在景深答应他一旦治疗完毕就回京港市之后,他才憋着一口气跟着柯凉回去。
唐鸿生也早就被带走,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
景深坐在床头看书,段文郁敲门进来,只站在床边看着他,也不说话。
被那视线看着,景深非常的不自在,抬眼看他,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我已经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完了,你还要怎样?”
段文郁看着他,低声道,“我没有利用你。”声音带着点沙哑的质感。
景深瞬间心头火气,深深呼了一口气,平静道,“你过来。”
段文郁抬脚上前,站定在他面前——迎面而来一记火辣辣的耳光。
他半边脸瞬间就出现一个五指印,景深盯着他,半晌,凉凉地道,“你和陈沐交易的录音我都听到了,难不成你要说那是伪造的?”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打过段文郁,可他脸色倒也平静,“我可以解释。”
景深看也没看他,“之前,不管是夜店丑闻也好,分手也好,我都听了你的解释,也心甘情愿被你利用了,但是,这一次,我不想听了。”
他这话说的相当平静,可却像是一颗石子投进段文郁的心湖,他心里瞬间猛地一寒,眸色蓦地变了。
景深还在继续说,“你走吧,我就当没认识过你,哦,对了,媒体那边我会解释。”
段文郁指尖都颤抖着,眼眸刺红,浑身绷紧了如同一头困兽一般,周身散发着瘆人的寒气。
好半天,他才勉强说出一句话,“我改天再来看你。”声音嘶哑的令人心惊。
他走了之后,景深忽然像脱力了一般,紧闭着眼软进被窝里,一股苦涩的味道在他身体里蔓延着,几乎难以忍受。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景深被护士推着出去散步,一出病房门就闻到一股烟草味,满地烟头,抬眼就看到段文郁靠在走廊墙上,手里拿着烟,脸色灰白眼眸刺红胡子拉碴,还穿着昨晚那套西服。
他一向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从没有如此失了体面,整个人都跟丢了魂儿似的。
可饶是如此,看到景深,他甚至还温润地笑了笑,“早。”
景深只看了他一眼,抿唇不说话。
段文郁扔了烟头,对那护士道,“我来吧,你去忙别的。”
他面儿上很是温润,但他那股隐藏着的强势压迫性气场依旧骇的那护士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个男人在这抽了一夜的烟还扔了满地烟头,上头警告所有人不要去惹他,所以没人敢来说他一句,或者让他挪挪地儿清扫一下。这里是当初院长给他们找的隐蔽病房,这一层除了景深之外再没有别人,所以倒也不会不便。
现在还早,医院小树林里很是安静,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落叶。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到了一个小湖边,景深道,“你走吧。”
一瞬间,段文郁闭住呼吸,过了几秒才勉强笑了笑,“怎么了?”
景深在膝头摊开一本书,“我在这看会儿书,中午那护士会来接我。”
“好。”段文郁应了声,却没动。
景深也不理会他,挑了个舒适的角度自顾自看书。过了好一会儿,他不经意间抬头一看,段文郁还没走,“你还不走?”
“”
景深无奈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段文郁定定看着他,眸色深邃,“你已经答应跟我结婚了。”
景深怔了片刻,坦然道,“我反悔了。”
“为什么?”
景深都气笑了,“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你不爱我我不爱你,你给我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