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会变成傻子和呆子。”凯蓝玛拉说。
“更像是僵尸。”从蓝钦的住处赶过来参与忒西弥高层集体会议的蔡司懒懒地说道,抬眼看了一眼温德尔。
其他虫族听不懂“僵尸”的意思,这是他俩才懂的意思,的确更符合西恩所说的情况。
也非常符合温德尔在飞船中见到的雄虫的状态。
但问题是,距离虫族在主星定居已经过去太长时间,即使是最健康强壮的雌虫也无法活得这么久,更别提这些看上去身体状况和精神健康都十分堪忧的雄虫。
“——迪伦李,能找到当初飞船上因为撞击而死去的雄虫具体数量吗?”温德尔突然急促地问。
“34只。”迪伦李敲击几下光屏,回答。
温德尔将一张从俯视角度拍摄的照片,投放在会议室最大的光屏上。
在目光呆滞的雄虫之间,散落着无数空的金属项圈,很明显能看出一些材质上的差异。
实际上,这些项圈上已经浸满了雄虫信息素的气味,在任何虫族看来都充满可疑,也许这就是它们无法被简单抛弃或埋葬的原因。
在西恩的现场帮助下,温德尔在屏幕上圈画着材质最古老的一种金属,因为表皮已经脱落得不像话,所以非常好辨认。
最后一只金属项圈数完,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34。”
“最初的那一批雄虫,他们不是因为飞船着陆不善受撞击而死。”温德尔盯着屏幕说,“——而是被蓄意饲养起来了。”
“那是整艘飞船上接近三分之一的雄虫。”迪伦李看着光屏上调出的数据,不可思议地说道。
“谁有能力囚禁这么多的雄虫,并且一直延续到现在?”他喃喃自语道。
“王室。”温德尔说。
“历代国王都是雄虫,要这么做信息素做什么?”迪伦李还是半信半疑。
“国王是雄虫不假,但历代真正掌权并在背后操控王室的虫族,并不是雄虫,而是王室中的雄虫和所有贵族家族中真正掌权的雌虫。”温德尔说。
提到“王室”,在场的虫族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在在场唯一一只真正拥有王室血统的雌虫身上。
卡约斯的表情保持着一片绝对的空白。
“没错,”他说,“从前王室会从所有雄虫血脉中挑选一个继承王位,但与此同时,还有一名最出色的雌虫会被选中。自此之后,王室真正掌权的会是这只雌虫,他的雄虫兄弟只有国王头衔,没有实权。”
除了迪伦李,在场的虫族都是贵族家族出身,多少了解虫族贵族家族的真正运作模式。
表面上,家主都是雄虫,但其实按照帝国的律法和所有培养系统,雄虫基本都已经被养废了,真正操控着各个家族的,其实是家族中某一只位高权重的雌虫。
在里昂家族中,这只雌虫是加勒德亚的雌父,家主雄虫的配偶。
“雷纳多家族也是。”凯蓝玛拉说。
屋子里唯一的金发雌虫缓缓举起一只手,不确定地说:“在我的家族中,是我的叔叔。”
“他有配偶吗?”温德尔问。
伽露慢慢摇头:“这就是我想说的,他有时会参与王室决策,并不常在家族中。而我从来不知道他与任何雄虫有所往来。”
“他是我父亲的弟弟,只比他小两年出生,今年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早就过了暴乱期会发生的时间。”伽露说,“家族中关于他的传言很少,我一直以为是他效力于王室不经常出现的缘故。”
“你的叔叔没有经历过暴乱期?”阿布戴尔怀疑地问,“每只雌虫都会经历一遍。”
“也不是每只雌虫,”伽露说,“据说有的雌虫可以一生中都不进入暴乱期,我一直认为这就是我叔叔的情况。”
西恩出言打断:“事实上,这个说法是没有科学依据的,研究者从来没有找到过支持这个说法的事实证据,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很多虫族相信这个说法,尤其是贵族之间。”
他苦恼地皱了皱眉。
“也许是因为,他们需要这种说法。”温德尔沉思道。
他环顾房间中的贵族出生的各个虫族,问:“你们知道还有哪些贵族是这样的情况吗?”
“我早就断绝关系的那个家族的主家好像是,”阿布戴尔面露厌恶地说,提起自己出身的家族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不过我和他们的关系很疏远,不知道具体掌权的雌虫在王室里做什么。”
“还有,”一直游离在讨论之外的艾纳突然开口,“我的雌虫祖父和他的雌虫弟弟都从来没有过暴乱期。”
“艾纳的祖父和王室是什么关系?”温德尔若有所思地问卡约斯。
“那位大人是前任国王的表亲,他们有共同的雌虫祖父。”卡约斯回答。
“也就是说,所有未婚配但从没有发生过暴乱期、安全地孤身活到老的贵族雌虫们,都与王室有关。”温德尔说。
“打断一下,虽然不是贵族,但我能说点什么吗?”迪伦李示意。
“我们的目的是推翻帝国制度,你真的觉得忒西弥会有身份歧视吗?”阿布戴尔没好气地说。
迪伦李笑嘻嘻地耸耸肩:“只是活跃一下气氛。”
他把手上的工作投影到会议室最大的光屏上:“看这个。”
上面是许多光网界面截图,无一例外,每一页上面都提到了幸运地免于暴乱期存活下来的雌虫,有的用的是科普口吻,有的则声称这是自己的真实故事。
西恩暴躁地交叠手臂,怒视光屏:“不可能,我从没有找到相关的研究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