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利用身边宫女得知东宫采办家中,有个得了疫病的病人。便送钱给东宫采办,让他取那病人用过的东西,最好是贴身之物,交给你。你怕自己染病,根本没看东西是什么,就交给上官良娣身边的宫女,让她将东西放在上官良娣经常能接触到的地方。你知道,上官良娣每日都会去陪太子妃一段时间,或读书,或陪太子妃散步。你嫉妒上官良娣比你得宠,又比你得太子妃喜欢,便暗算她患病,希望她会将疫病传染给太子妃,如此,太子妃必然会恼了她。就算她没有顶着病体去侍奉太子妃,没有能将疫病传染给太子妃,也会因为生病不得不和太子妃疏远。不管是哪个结果,无疑对你都是有利的。”梁嫤缓声说道。
王静若连连摇头。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你一直让那宫女关注上官良娣的情况,发现那宫女有病症出现时候,你便不再和那宫女联系,估摸着那宫女发病的时间,自己随便找个病因,抱病不去请安,言称自己是担心过了病气给太子妃。越发显得生了病还不知避讳的上官良娣不知轻重,难免加重对她的惩罚。”梁嫤点点头,“你算计的不错,时机也把握的很好,就算上官良娣身边的宫女得病,也跟你攀不上一点关系。唯一的纰漏就是,你没有看东宫采办给你的,那病人用过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王静若此时,已经有些瞠目结舌。
“如果你知道,是一个男人的头巾,且一看就不会是出自宫中的东西,想来你不会将它放在上官良娣的寝殿之中的吧?因为一旦搜查,就太容易暴露了!”梁嫤叹了口气,“也是上官良娣时运不济,一个病患用过的东西,放在自己枕头底下那么几日,竟然毫无察觉!”
王静若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娘娘,婢妾没有……婢妾没有……”
太子眸色深沉的看了眼自己的阿娘。
原来阿娘昨日看到那头巾以后,已经叫阿丑去查了么?
阿娘今日在听到那宫女招供以前,其实已经猜到结果了?
“不承认也没关系,慎行司多得是刑具让你承认。你不过是王家次房嫡女,险些害了王家长房嫡女和她腹中骨肉,你觉得,王家会庇护你么?”梁嫤笑了笑,“太子妃是你的堂姐,王家在京中,在朝堂势力盘根错节。你若是老实本分,你可以在东宫过得很好。不需理会旁人,旁人也不敢轻易招惹你。可是你将手伸到了不该伸的地方!”梁嫤的语气忽而便的森冷,“你在做这些以前,难道没有想过,太子妃会被传染,会危及她腹中孩儿么?你没有为自己的堂姐考虑,也没有为太子的嫡长子考虑过么?”
王静若不知是不是被梁嫤森冷的口气吓到,口中已经顾不得辩白,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你们争风吃醋,本宫不管,可你们的手伸到本宫嫡孙的身上,那就不行了!伸手,剁手!伸脚,跺脚!”梁嫤说完,嘴角冷冷勾起。
王静若则吓得浑身一软,匍匐在地。
太子在一旁垂了垂眼眸,不发一语。
梁嫤看了太子一眼,轻叹一声,“女人多了有什么好?”
太子脸上一阵尴尬。
“王良媛废黜良媛封号,关入冷宫。海桐杖毙。”梁嫤说完,起身离开。
“娘娘,娘娘!婢子是被人挑唆的!娘娘!娘娘开恩啊!婢子是受人挑唆,受人蒙蔽……娘娘……”王静若挣扎着说道。
却见皇后娘娘离开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
她如今连良媛都不是了,还险些害了太子妃的子嗣,宫人自是不再客气,抬手堵了她的嘴。
王静若挣扎着,呜呜哭着,被人拖了下去。
她的宫女更是整个人好似都吓傻了,软成了一滩泥,杖毙……
宫女脑中反复回荡这两个字,连求情和哭喊都忘记了。
宫中多少年没有杖毙过宫女了……倒是叫她又破了例。
太子的脸色十分沉冷。
他提步追上梁嫤,“阿娘,此事还是因王良媛而起,上官良娣乃是被害,如此……”
他话未说完,梁嫤便回过头来看着他,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桢儿,你不像你阿耶,你阿耶身边只有我,所以,他无论如何偏宠与我,偏袒与我,都没有人能说什么。当然一开始的时候,也是受到了诸多的阻力。那时你尚年幼,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多少大臣联名逼迫你阿耶充盈后宫。可你阿耶都顶住了压力。所以才有今日他与我这般肆意。你所求不同,内宫人多,便不能肆意而为,要平衡!想要偏袒与某个人,就要考虑她有没有能力应对你对她偏袒之外所带来的影响。如若她还不够成熟,不够强大,不能接受,那你,就不能让人看出你的偏袒来!”
太子闻言,微微蹙眉,看着自己的阿娘。
梁嫤笑了笑,“心中有想护着的人,就得让她处处占着理字。”
太子点了点头,“儿知道了,阿娘。”
“这次的事情,虽然是王良媛闹出来的,但上官良娣隐瞒自己的病情,将病气过给太子妃,险些危及太子妃腹中孩儿,是不争的事实。已经处罚了王良媛。上官良娣,也不能不罚。”梁嫤说道。
太子闻言,似想要开口,但想到阿娘适才的话,便将话又忍回了肚子里。
梁嫤道:“那便罚她半年份例,禁足一月。”
太子颔首,算是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