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在这杂乱的一堆奏折中看到写着“北庭”二字的墨绿色纸印。这是他之前特地给北庭府设计的,北疆四周危机重重,鞑子就像豺狼虎豹一般时时盯着这块肥肉,伺机而动。
他得时刻了解那边的动态。
还有龙骑军。
就像曾经的虎贲军,一旦任由其肆意发展,势力壮大,他便不好再控制了。
景文帝展开这份专属的奏折,只扫了几眼,脸色便已差到了极点。
待他再从头到尾读完后,心中的怒火也“腾”地一下子冲到了天灵盖。
“混账!”
手里的奏折直接被扔了出去,他手上的青筋爆起,发出怒吼:“什么叫流民出逃?什么叫备的粮食太少完全不够,朕看这群人真是能耐了!”
“来人——”他冲着边上喊了一声。
玉公公上前:“奴才在。”
“现在就派人宣岑绍元觐见。”
“是。”
景文帝怒不可遏,继续发作了好一通才坐回椅子上。玉公公也从殿门外回来,非常有眼力见地上前替他轻抚胸口,适时地递上了一杯茶。
他将茶水大口灌下,这稍稍平复了一点心情。
待岑绍元过来,他定要细细责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已然夜深,月明星稀。
傅玉昭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寝衣,头发只用一个竹簪松松垮垮的别在脑后。她走到书案前,移开灯罩,拿着银剪拨弄了几下烛花,瞬时,烛光劈啪作响,火光重新蹿了起来,映得她青丝如瀑,慵懒妖娆。
她正准备躺到床上去,今日的话本还未读完呢。
门外的风声吹得树影窸窣作响,窗户突然“吱呀”一声,一个黑影蹿了进来。
是谁?!
“来人——”她的尖叫声还未呼出,便被来人用手掌堵了。
“嘘,是我。”
傅玉昭转头一看,谢昀正蒙着脸,一身黑衣,不知道刚刚从哪里刚干完坏事回来。
问题是——
您在您自个家,为什么大门不进,还得翻窗户?
她收起心里的疑惑,起身将外套披上。
谢昀扯开面罩,在盈盈烛火下,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夫人只身着了一件白色寝衣,隐隐若现。他连忙别开脸,脸上不自觉地微微发烫,心脏也砰砰地跳个不停,赶紧在她穿上外套前把脸撇了过去。
“夫君深夜来访,有何要事?”傅玉昭淡定地坐下,将银灯移过去一点。
烛光下,一袭黑衣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光线,在深邃的阴影之中,谢昀苍白的面色,更显得他清冷与孤傲。
夜间的轻风拂过,披散的青丝随风扬起,一缕,两缕,勾得傅玉昭脸颊微痒,乱人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