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程三顺脸色一变,瞪着程殊,“我是你老子,怎么说话?爱睡不睡,不睡滚外边去。”
程殊眼皮都没抬一下,转身打算回房间拿上书包和校服,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
“不用。”梁慎言声线又低又冷,“有干净的床单、被套吗?”
程三顺连忙说:“有有有,你个混账,还不拿出来?生你有什么用,人来半天,不知道招呼一下?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程殊看了一眼程三顺,没吭声,回到房间,从衣柜里拿出床单被套,还有两床棉花被。
东西有点多,不好拿。
他正琢磨分两次,梁慎言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分走了一半东西。
“明天要麻烦你带我去街上买日用品。”梁慎言说话的语气听着比刚才要好,“谢谢。”
走出房间,他们俩一前一后进了隔壁房间。
房间里堆的东西前两天程三顺就搬走了,都堆在棚子下面。
有一张床架,床板是好的,但也仅仅如此,要说干净和能住人,算不上。
程三顺站在门口,看他俩铺床,说:“那个,梁先生,你看租金我都给孩子和家里用了,你要是住不到半年,那个……”
“放心,不用退。”
梁慎言手指修长,也很白,不是干活的手。
他看了眼旁边变得沉默的程殊,目光从小臂移到手指,发现程殊的手很好看,骨肉匀称的好看。
住进程家的第一晚,十点多梁慎言才躺上床。
房间有股霉味,像是从墙缝里钻出来,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打量一眼四周,一眼看到头。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房间家具就这三样,窗帘都是刚才临时挂上去的床单。
顶上挂了个老式钨丝灯,电线露在墙面。
梁慎言手搭在腰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窗外一片聒噪的青蛙叫声,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真安静,真好。
就在他打算闭上眼睛,听从困意入睡时,耳边一阵嗡嗡声时近时远,在耳朵周围盘桓。
“啪”一声脆响,嗡嗡声消失的同时,那点酝酿出来的困意也跟着飞走。
梁慎言皱起眉,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房间的蚊子上,直到隔断另一边敲了两声。
墙是在玩手机的程殊敲的。
晚上十点多,又是周五,程殊不这么早睡。
正玩手机呢,就听到啪一声响,一开始以为是幻听,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隔壁新入住的租客。
隔断是用木头隔的,也就十厘米厚,两张床又都挨着隔断,有什么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他才敲了敲墙。
他问:“蚊香要吗?”
梁慎言正想说不要,但手比嘴快,又拍死一只蚊子,妥协说:“我过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