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不希望他有子嗣?这是什么道理?
“不可能的,阿娘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可信中也明明白白地说了,乌泸沽生长在乌孙国,阿兰不可能不知道这种虫子的用处。
闻燕雪从怀中掏出两个香囊来,一个是从他那儿抢走的锦蓝色香囊,另一个是缠绕葡萄藤样式的葵紫锦。那只蓝色的是他自己的,另一只也是阿兰做的,针脚花纹都是她惯用的。上面的香味虽然淡了些,但闻得出来,是属于同一种。
这只葵锦紫的是做给李微的,李微是亲近她的小辈,阿兰自然也不吝于给他做一些什么。她给李晟做衣服鞋子时,也会给李微做一份一样的。只是这只香囊怎么会在闻燕雪这儿?
闻燕雪猜出他心中所想,解释道:“这只香囊在闻姝那里。”
李晟恍然大悟,也难怪了,李微会将他认为最好的都献宝似的献给闻姝,也不管她需不需要,想不想要。李晟一点儿都不怀疑,如果闻姝说想要皇位,他那傻子堂哥也会毫不犹豫地双手呈上。
他还在世时,便不止一次与李晟说过想要立闻姝的孩子为太子,可忌惮太后等朝堂势力,同时也是为了保护那个孩子,便迟迟没有立储。
李晟抬眼看了看闻燕雪,心道有这么一个悍勇的舅舅,还有什么不敢的。
“不想了。”闻燕雪夺过他手中的书信,随手一扬,再拦腰将他抱起,用左臂稳稳地托着李晟的臀部,往床榻方向走去。
他这样是抱幼子的姿势,李晟闹了个大脸红,虽然闻燕雪抱得很稳,但他还是有些害怕地抱紧了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与他商量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好不好?”
闻燕雪冷着脸道:“不好。”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从屋内向外看去,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来。李晟睡了一整天,这会儿睡意全无。
闻燕雪将他的外袍剥去,把人往床榻上一丢。李晟滚了一圈,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扯了棉被裹在身上,顺势滚到了床榻深处,整个人如同蚕蛹一般,让闻燕雪无处下手。
闻燕雪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缓缓说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李晟往床里挪动了几下,打了个哈哈道:“这样睡暖和。”
闻燕雪挑眉问道:“你确定要这样睡?”
李晟整个人在棉被中,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眨眨眼表示就要如此。
“好。”闻燕雪的手按在自己的腰带上,“你不要后悔。”
说完他就开始脱衣服,那件棠紫色的锦袍早不知被他丢到何处去了。他三下五除二,去了剩余的衣物和鞋袜,只穿亵衣亵裤便躺在了李晟的身侧。
感到身旁的床褥深深下陷,李晟皱了皱眉道:“侯爷,侯府这么大,你为何非要委屈自己与我挤在一处?”
闻燕雪伸出手指按在他的眉心,将他紧蹙的眉心揉开,没好气道:“这是我的住处,你要让我这个主人家的去什么地方?”
李晟眉心被他粗手按得生疼,那处细白的皮肉泛着红意,他也不答话,索性闭上眼装睡。
闻燕雪被他气笑了,也闭上了眼睛。
直到后半夜,李晟终于明白闻燕雪说的不要后悔是什么意思了。闻燕雪是武将,身子壮硕,阳气旺盛。前胸紧紧地贴着李晟的后背,即使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被,也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阵阵热意。
没过多久,李晟就感觉口干舌燥,呼吸不过来了。他从棉被中探出头,悄悄地观察闻燕雪。
他似乎已经陷入了熟睡当中,月亮正上中天,银辉光华透过窗棂,光影斑驳陆离,照在他的脸上,犹如古老繁复的纹面,平添几分神秘的韵味。若光看脸,真挑不出什么错来。目光下移,他又看到闻燕雪一条粗壮的胳膊蛮横地横在他的腰间。
那条胳膊粗壮结实,肌肉线条流畅,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腹间。李晟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这张脸平静下来时看着柔和了不少,甚至有几分文人风流的意味。可再看看他的身材,李晟就生不出任何旖旎的心思来了。这张脸和身子,长得也太不相配了些。
万千心绪涌上心头,让他的脑海乱做一团,根本生不出任何的睡意。
虽然闻燕雪已经答应了要帮他寻阿娘的下落,可他心中仍旧是牵挂不已。
闻燕雪说的那些话,他也是半信半疑,他不信阿娘会害他,即使她真的做了那些事,也一定是有什么苦衷。他不能只信闻燕雪的一面之词,可闻燕雪也没有理由要骗他,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
李晟不想再看那张脸,他窸窸窣窣地翻了个身,心思越发地活络起来。
大雍前些年与乌孙之间冲突不绝,两国之间的商路早就互不相通了,香囊中的香料又是从何而来的?除非是守边的将领,有人监守自盗,中饱私囊。
李晟感觉越来越热,简直汗流浃背。这些问题也不能再深思下去了,这其中恐怕已经牵扯到了闻燕雪的治下之事,他知道的越多,对他越没有什么好处。
他动了动自己如蚕蛹一样的身子,呼吸都困难了不少,身后的人更是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
李晟放空神思,任由他为所欲为。几乎一夜无眠,直到天际渐渐泛白破晓,他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直到日上三竿他才醒来,身旁早已没人了,用手一摸,褥子也凉透了,说明人离去很久了。
他刚坐起身,迟迟便端着一盆水进来伺候他晨起。
李晟摸了摸有些僵木的面颊,问道:“你们家侯爷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