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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说，四王爷不该谋反。

四王爷文章诗句天下一绝，骑射比得上草原部落的勇士，又生的一表人才，先皇极其看重。

他与晨曦公主感情甚笃，先皇当年要为他指婚索绰伦家的嫡长女，四王爷冒雨跪了一夜，就是不肯点头。

宫里有谣言说，太子才德不足，四王爷手握兵权，又得朝臣之心，欲登太子之位。

先皇大怒，四爷生母本就非世家女子，如今拒婚在先，又有此谋逆意图，便对他冷淡了许多。先皇驾崩后，太子荣登九五。

成王败寇，是何等残忍的事实，皇子夺嫡，又是何等血雨腥风的斗争。

新帝重猜忌，凡是称帝后顺服于他的四爷旧部全部被他找由头铲除了。

在他寻由头铲除四王爷之前，四王爷便带着心腹逃出皇城，有人说他一路南下，也有人说他北上去了极寒之地，但都没有确凿的证据。

皇上只好派人去找，去探听这些乱臣贼子的下落。

四王爷走了，独留晨曦公主在宫中。

我不知她是被丢下了还是自愿留下为四王爷探听皇上的事，总之自那以后，她性情大变，变得心狠手辣，从刁蛮的小姑娘变成了毒如蛇蝎的皇家公主。

但皇帝依旧纵容她。

不知这纵容是为了缓解他心中对晨曦公主的愧疚，还是在以此怀念他们兄妹三人曾经的时光。

直到四王爷带叛军攻入宫中，被哥哥一箭射中心脏。

“公主心系四王爷，情深意重，只是四爷谋反，所有党羽被剿灭殆尽。可惜你们天人永隔，我真想让他看看你如今这副样子。”

晨曦公主抓住我的脚踝，长长的指甲抠着我的皮肉，我感受不到丝毫痛楚，一脚将她蹬开。

“卫虞！你这个贱婢！来人啊！来人啊！”

晨曦公主没有心腹，此刻哪还有人。

这空荡荡的海棠宫，早已只剩我二人。

“公主顺心如意多年，却不想一朝跌落凡尘成蝼蚁，人人都避之不及吧。”

她使劲浑身力气吐出一口浊液，被我一偏头躲开。

“卫疏死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外面，像有心事未了。”

她擦了擦嘴角浊液，颇是得意。

“带着遗憾去死，更令你难受百倍吧。”

“那公主呢？可有遗憾？”

我抬脚欲出门，厌恶地睥睨她一眼。

“让我来告诉你，你的遗憾，是没能亲手杀了皇上。”

晨曦公主秘密派人寻找会巫蛊之术的人，并不是为了戕害嫔妃，也不是为了博取皇上关注，更不是为了寻求长生。

她想杀了皇上。

她不想让皇上落下明君的称谓，所以海棠宫里丧命的宫人数不胜数，一介公主搬进极尽奢华的嫔妃殿宇。

她不想让皇上幸福美满，所以才会处心积虑地和皇上的青梅竹马惠妃作对。

她不想让皇上绵延后嗣，所以她得知惠妃有孕会怒不可遏。

她不想和皇上有多接触但是又不得不接触，所以才会在皇上来时束手束脚，皇上碰了她的手，她也要立刻用玫瑰花水泡手养护。

蛊毒向来又奇又猛，若非炼蛊之人绝不可能有解药，她想让皇上中蛊毒身亡，再将我推出去，自己两手干净。

我的脚踝被她猛地攥住，她用力极大，完全超出了她现在这副样子所能爆发出的力量。

她突然明白了。

她需要我帮她。

“皇帝嫉贤妒能，他心狠手辣，费尽心思铲除异己…如果没有他的允准，我怎么有能力指示侍卫们打死他！明月…不…卫虞…卫虞你费尽心机，不要算漏了你的仇人啊…你…”

她咽气了。

带着遗憾去死，最令人难受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