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许罂在此?之前不过?一面之缘,许罂却好像对?她的想法了若指掌,在这个世界上,她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了解她的人。
许罂:“从你的语气中猜的,这种想法万万不可取,暂且不说整容的风险有多大,这些你去视频软件上一搜便?知,就?算整容成功了,你就?一定能获得你想要的爱情吗?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传闻,说我对?陆辞他爸死缠烂打,依旧没有得到?他的正眼。长成我这样?,就?能百分之百保证喜欢的人能喜欢上我?我想全世界没有一个人能得偿所愿。”
溥雪对?许罂拿自身的流言蜚语来?向她证明感到?很震惊,她觉得这应该是每个人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但许罂还是说了。同时她再一次感受到?那些流言的荒诞,像许罂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其他人死缠烂打?
但仰慕林靳言对?溥雪来?说已经和呼吸一样?习以为常,就?像她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刻不再呼吸,她也一样?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刻不再喜欢林靳言。她的心理防线依旧没有松动:“您跟我说这些也没有用,林靳言他之于我就?是不一样?的。不是说他对?我的态度和其他女生不一样?,是说他这个人不同于其他人,对?我生命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许罂并没有因此?失去耐心,她已经做好了打长期战役的准备,溥雪能愿意听她说,她已经很满意了。许罂不疾不徐地问:“那么我可以冒昧问一下,哪里?不一样?吗?”
溥雪咽了咽唾沫,并不抗拒和人分享这段回忆:“那天?我妈说会来?接我,但是她没有来?,我就?一直站在学校门?口等她,等着等着,突然?下起了暴雨。您大概不知道那天?的雨有多大,感觉天?都要倒了下来?,街边的广告牌摇摇欲坠。我当时是真的很害怕,就?在这时候,林靳言出现了,他给?我递了一把伞,一直把我送到?了地铁站。希望您能感受到?,他给?我的递来?的是一把伞,却又不仅仅是一把伞,他给?我挡住的是那天?的暴雨,同时挡住的也是我生活中的风雨。”
许罂:“但如果,我说,那只是你自己给?那把伞下的定义呢?”
溥雪:“什么意思?”
许罂:“你回忆这一段,是给?它带上了强烈的主观滤镜的。”
许罂没有忽略溥雪是一个处在多愁善感的年纪的、有一些文艺的文科生。该说的道理她已经说了,在来?A中之前,她就?有想过?,也许只有站在溥雪的角度,才能把她解救出来?。
“你看,今天?也快下暴雨了。”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学校门?口。
溥雪怔怔地看着头顶乌压压的乌云,整座钢筋水泥构筑的城市再次陷入昏沉压抑的氛围,像是灰蒙蒙的末日大片,直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学校门?口有很多等待学生的家长,但没有她的家长。
林靳言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躲避她,提前离开了学校。他对?她的追求感到?厌烦,再也不会给?她递来?第二?把伞。
她的身边,只有一个与她仅有一面之缘、却愿意深入她内心和她交谈的许罂。
而她的声线是那样?温柔:“带伞了吗?”
溥雪鼻腔忽然?有些酸:“没带。”
“那,我送你件雨衣。”许罂说着,像变魔术一样?,从包里?取出了一件崭新的透明雨衣。
溥雪怔怔地看着她。
许罂弯唇道:“这可不是哆啦A梦的神奇口袋。来?之前我看了天?气预报,知道要下暴雨了,街边有家小卖部,雨衣在做清仓活动,我就?买了。你不要看这雨衣简陋,哪怕雨下得再大,它也不会让你的衣服淋湿。不信,你可以试试。”
溥雪嗫嚅着道:“阿姨……”
许罂温柔地说道:“快穿上,这雨马上就?要下了,你想被淋成落汤鸡吗?”
溥雪在波动的情绪中,思维变得迟钝,鬼使神差地把雨衣穿在了身上。
“轰隆——”几乎是刹那间,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仿佛要把整座洗刷,包括情感与记忆。
就?像许罂所说,她的衣服并没有被淋湿。
雨衣的质量很好,是一道雨水无法冲破的屏障,将她与外界密密匝匝的雨幕隔绝开来?。
她听见许罂在一片雨声的喧嚣中对?她说:“溥雪,我是想告诉你,就?算没人为你撑伞,自己也要学会遮风挡雨。”
就?连她的母亲,也不曾这样?温柔地对?她说过?这句话。
溥雪内心一片悸动。
不是只有他人撑起的伞,才是面对?狂风骤雨的唯一荫庇,还可以是自己的雨衣。
也就?是在这时,溥雪才反应过?来?,许罂把唯一的雨衣给?了她,而她全身上下都已经被雨水打湿。
雨幕中的许罂,美得不可方物。
她有些慌乱地道:“阿姨,你……没有伞吗?”